寒江流听了这话明显有被激怒的苗头。
也对,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他们的信仰都是不可以触犯的东西。但是崔晗认为这个世界上她和叶勒一样,对这一切的东西都避之不及。她们都差点成为华阳宫的猎物,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再说......
迦楼罗又说会如她所愿让她回家,又说自己还会有机会回头来看迦楼罗。崔晗只觉得它前后矛盾,更是避之不及。
寒江流张嘴可能准备开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忍住了。崔晗也发现寒江流这段时间情绪挺好的,至少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揪着当年崔晗抛弃他的事情反复的说。也许可能是因为寒江流自己也觉得自己当年做卧底不太好?
寒江流冷着脸将崔晗从迦楼罗的宫殿里面拽了出来,后者老实做鹌鹑,至于迦楼罗对她说的话,崔晗并不准备告诉寒江流。
废话,告诉他不久等于告诉他自己要跑吗?
只要忍到晚上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了。带着这种心情,她坚强的忍过了整个庆功宴白天的仪式。崔晗是能看出来夜秦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的,往常来说,寒江流一般只会放任他的金发到处翻滚,仅仅用带着各种宝石的金抹额束住头上这一截,避免因为头发乱翘挡住视线,而且显得美观。
但是今天,他的头发被伺候的侍女精心的编成成千的小辫子,上面编进去各种各样的珠宝。这种发型崔晗以前也从寒不遇的身上看见过,不过寒不遇是黑发,而且因为身份的原因。
寒江流今天身上的宝石要比寒不遇当时多的多,崔晗觉得寒江流简直就像是顶了一座金山出门。
他的头发本来就是在太阳光下争辉般的金光灿灿,配上这些各种样式的宝石,简直闪到没法看,要不是因为这位大君平日里也长得金光灿灿,美人相得映彰,换了个丑人简直没有办法看。
崔晗自己强烈拒绝了侍女也给自己绑小辫子的动作。她动手给自己梳了个前几天看到的夜秦女人的发式,不过在寒江流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带了一对贝类磨出来的步摇。
阳光折射在上面能清楚的看到很多的颜色叠在一起,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响了,每一根垂下来的银线上都缀了一颗西域珍珠,许多颗西域珍珠,碰撞在一起,响的让人头皮发麻。
崔晗只能尽量维持头不动,顺便暗暗记下来一定要在逃跑之前摘了这破烂玩意。
夜秦白天的仪式太多了,而寒江流将崔晗带在身边,装作自己贴身奴隶的样子,根本没有人说他。所以崔晗只能硬着头皮跟寒江流走来走去,忙完这个忙那个,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让人难以忽视的视线牢牢的锁定了她的后背,但是仔细看过去,又什么也没有。
等到了傍晚,荒漠上面的宴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王宫前的庭中展开。
崔晗本来以为松了一口气。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庆功宴,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庆祝夜秦夺下西吴这片中原肥沃之地的宴席。
许多个西吴贵族被穿着琵琶骨,拖行着向前,缓缓的走进中庭。他们的身前都有一个凶悍的小队长,手拿着长鞭冷酷无情的呼哧他们向前,就像人们对待自己的牛马。
崔晗心头一窒。
她半坐在寒江流身后,几乎扎不住身子。
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就有西吴人看见了她。崔晗今天是寒江流特意打扮过得,相比之下他们的衣服都不知道是多少天前逃难的时候穿的,至今都没有换洗,上面的污垢和血渍连在一起,许多人甚至布料都不完整了。
他们都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崔晗。
许多人明明在皇帝崔衔显而易见的羞辱崔晗和谢康的时候不动声色,有的甚至还要自己上去踩一脚。他们和崔晗没有那么大的仇恨,这么多年来,生杀予夺的帝姬只借力杀过许多崔衔和崔鸣埋在她身边的探子。
崔晗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他们的眼神而不开心。
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痛苦,以至于寒江流将片好的羊肉递到她碗里她都没有办法去吃。
那是她的臣民。
她曾经享受过西吴的很多荣耀,也真切的恨过先帝崔衔,但也是崔衔在临终前告诉她,臣民在君。
她是君。
他们是臣。
崔晗将头低下去了。
她还是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直到奴隶中有人大声的叫骂:“康宝帝姬!你怎么不敢看看我们了?我夫君和你夫君都死了,你还能坐在这个暴君面前,你算哪门子水性杨花!!”
前段时间也有人这样说过她。
崔晗抬头起来,是江和易的发妻乐敏。她居然没死。一开始她听说江和易和谢康死后,有人告诉她乐敏死了,她也以为乐敏真的殉情了。但是却在这一纵小队里面看到了她。
她骂的要比当初的崔似袖更理直气壮。
崔晗不顾寒江流的阻拦,她脑子发空,走到乐敏面前:“江同思呢?你儿子呢?”
乐敏的脸上不见当年看见帝姬时候的畏缩,更像是失去一切之后的癫狂。她原本干净漂亮的脸上满是灰尘,张大嘴笑起来。
“你笑什么?”
乐敏不笑了,她靠近崔晗,轻声道:“我的儿子死了,他被那些夜秦狼杀了吃了,怎么,你要替他报仇吗!”
崔晗心头大震。整个人呆在原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