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流不明白崔晗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甚至觉得帝姬是不是知道了他同寒不遇暗中还有联系。可是他们已经没有联系了。寒不遇要他提供情报,他想了许多,一开始是答应的,但最后想起来帝姬,又开始后悔。
他怕真的把这个东西交出去,他和帝姬就再也走不回来了。
而且他在西吴,的确没有办法得到更深的情报。
现在西吴的确内斗结束了,许多事情还不像之前般固若金汤,但真的要夜秦攻打过来,他到底帮谁?
所以寒江流告诉寒不遇,他决定留在崔晗的身边。
如果代价是放弃争夺大君之位的话,也许没有那么惨烈。
可为什么崔晗反而在这个时候要和他和离?之前逼宫造反的事情他统统不得而知,甚至连造反那一天,崔晗还把他药晕了,据说她是跟着谢康两个人一起去的。
她甚至不肯跟自己一起去。
另一头的崔晗倒是越发的平心静气下来了。她甚至还抽空进宫看了一眼皇帝。皇帝躺在棺椁里头,看不出和生前到底有什么区别。但是她和崔衔实在是很讨厌他于是连哭都懒得哭,匆匆一盖棺材盖,便起灵送他赶紧走。
倒是皇后死的很干脆,崔晗依照她生前的要求,在打开皇陵的时候将皇后的骨灰放在瓶子里送到了元后的身边。
按照惯例,皇帝的陵要在皇陵停三年才能入土,于是元后的棺椁也在这里等了他很多年。不过崔衔很烦这件事,便不顾大臣反对直接将元后先一步葬了。
他们两个兄妹难得换了布衣站在皇陵跟前。
崔晗开口道:“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崔衔冷笑道:“怎么,你能舍得寒江流?他不是骗你吗?”
早在崔晗发现寒江流与寒不遇私下还有联系之前,崔衔便已经同寒不遇交易破裂。他原本就看不顺眼崔晗能过得舒舒服服,这次更加想要对寒江流动手。当然,崔衔不会亲自动手。
他想要崔晗动手。
崔晗面无表情的回道:“他骗不骗我,没那么重要。”
“我只是想换个人而已。”
她这样说。
这句话很快便传到了寒江流耳朵里,甚至他都不知道是谁传来的。他听了这句话还以为崔晗开玩笑,但是真等崔晗回了府。寒江流对上崔晗冷冰冰的视线,这才明白崔晗没有开玩笑。
她是真的无动于衷。
寒江流勉强道:“你知道我同寒不遇有来往。”
崔晗面无表情的点头,又牵起唇角冷笑道:“驸马,我向来是敬佩你的,许多人或许都不会像你这样。”
“可以做到拿自己的清白算计。”
其实一开始崔晗也是为了崔衔的吩咐要求找到了寒江流,可她依旧可以这样说寒江流,寒江流依旧会痛。寒江流被崔晗这一激冷针扎到了心里面。他想要说许多话同崔晗解释,最后发现崔晗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因为崔晗不肯听他的了。
他们开始分房睡了。自从上次他们在暗河之中不慎分开,这是第一次闹到如此地步。寒江流茶饭不思,甚至在夜里面一刻也睡不着。他走到崔晗的门外,却发现崔晗的灯早已经熄灭了。
这位帝姬睡的万分香甜,就像是从来没有依赖在另一个人怀里一样。
寒江流更加痛苦,清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甚至开始掉头发。他此前从未掉过这样多的头发。满头金发像打折般落了下来。吃饭的时候康宝帝姬终于瞧见他那双黑眼圈和枯黄的金发。
崔晗皱了皱眉。
寒江流心头一动,以为她是想说什么贴心的话。
崔晗道:“你此前还有相貌可看,现在看来,竟是连这一点都没有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冷冷的撂了筷子。寒江流坐在远处,竟是什么也吃不下去了。那桌上的一道道膳,都好像听见了崔晗是如何贬低他的。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寒江流会问崔晗,“若是有一朝,我老了怎么办?”
他知道崔晗就是个见色起意的颜控,有时候甚至在路上看到长得好看些的眼神都要挪不动,要不是寒江流自诩长相异人,有时也会被这位帝姬气个好歹。
帝姬便赖在他怀里面撒娇,笑盈盈道:“你长得美丑又怎么样,我只是喜欢我夫君,我夫君寒江流。”
他是这样说的。
但是现在,寒江流一天不肯离开她,她便一天不肯正眼瞧他。她甚至找不到当年爱他的时候样子。
寒江流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有一份密信告诉他,崔晗之前都在喝避子汤,她不喜欢他,只是因为兄长逼迫,走投无路下才愿意嫁给他。
她因为不喜欢他,甚至连一个孩子都不肯给他。
寒江流看完了这封信,尾部的落款,是已经在大牢里面死去的万俟宛。他知道他们曾经有多深切的友谊,于是便带着这封信去找崔晗。他没有在府里面找到,后来问了管家才知道,崔晗出去了。
他便这样跌跌撞撞的出去找她。
她在这里呆了十几年,可寒江流一年都不到,他甚至不知道崔晗会去哪里。
还是管家派人来告诉他,帝姬在花楼里面听曲。
寒江流愣道:“花楼是什么地方?”
那下人说不出来,脸长得通红,寒江流便反应过来了。他见过那种地方,在夜秦,很少有人会做这种事情,因为大家对此开放,许多人今夜和明晚睡的都不是一个帐篷,根本没有皮肉生意的主人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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