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还没有那么恨万俟宛,只是在心里想了这件事,又忍不住推翻。
崔晗一厢情愿的以为万俟宛没有利用她如斯一般,却没有想到这个人还是这样做了。她为了报仇,甚至报的不过是许多年前她甚至刚才出生的时候的仇,就可以残忍利用自己许多年的姐妹。
不过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甚至她们的相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哪有什么命星?哪有那么多巧合,都不过是庄家和华阳宫的设计,要化名为庄宛的万俟宛搭上崔晗这位帝姬的一条路罢了。
她们之间,只有崔晗的一点深情和守望,以及万俟宛十几年的隐瞒。
她甚至向她和盘托出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这只让庄宛决定寻找太子的旧臣,利用他们的力量一起造反。
她只是在利用。
全盘都在利用。
万俟宛被押了下去,照崔衔的话来说,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清楚,要一一审问。这次无论万俟宛看着崔晗的眼神有多么的楚楚可怜,都无法激起来她的半分同情了,她一开始相信她,于是付出了十几年的代价。
她甚至觉得恶心。
崔晗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谢康靠她极近,很快便听见了,他走过去略略扶了帝姬一把,问道:“怎么了。”
帝姬不喜欢他的靠近,没有忍住推了他一把。
她冷冷道:“没事,这次你辛苦了,谢将军有你这个儿子,很是不错。”
崔晗并不是真心的,她也清楚万俟宛说的没有错,谢康的确是给崔衔做事了。她走到崔衔面前揭发了自己的至亲好友,也认识到周围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甚至连寒江流——
她想到这里便心如刀绞。
崔衔还在同沈常山说什么。他们也是相熟的。
当然,这都要仰赖太子。可惜这个人死了,这两个人分成了两派互相的斗,斗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要的都是一个东西罢了。崔晗同情他们所要的东西已经死了,又有些可怜自己,他们至少还曾经拥有的是清风霁月的太子。
她也曾拥有沙漠的月亮。
可惜月亮变暗了。
崔晗的杏眸也暗淡下来,她静静的看着崔衔同沈常山交谈。很快,沈常山便在原地自我了断了。到了他们这个时候,自我了断总好过活着忍受许多的痛苦。活着还有刑讯逼问,死了便可以快快乐乐的去找寻他们的亲人。
总好过这样的日子。
崔晗走到崔衔身边,崔衔的脸上甚至还溅了一滴沈常山的血。他们站在那里静静的没有说话,也许还算是两人一生中最为平静的一段时间。
谋逆就这样结束了。
京城里面死了许多人,挂起许多白布,最大的白布,挂在了皇宫之内,挂在了连绵城墙。在谋逆结束的时候,宫内的钟便缓缓敲动,一下,两下,许多下之后,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崔晗也愣在了原地。
她看着不知道哪里得来音讯的崔如意蓬头垢面的边哭边跑,匍匐到沈常山的身边。崔如意哭的太大声了,哭的她脑仁子跟着疼,她在原地晃了两下,便猝不及防的倒塌在地。
临睡之前,她想起来寒江流。
如果有一天我也这样死了,寒江流会不会来找她?
不会吧。
但是她还是梦到了许多好事情,比如说他们两个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寒江流说过的像是金色铺满了的沙漠里面。他们生了一个女儿,长得像极了寒江流,崔晗有时候都抱不动这个孩子。
孩子便像寒江流那样生气,嘟着嘴说不要阿姆。
崔晗问她:“那你要谁呢?”
孩子瞪大眼睛看向她,疑惑道:“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
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
她的眼睛不像是寒江流那样是褐色的,反而纯黑的看不到光芒。
崔晗猛地惊醒过来,有人被惊动,从塌边连忙起身,将手搭在崔晗微凉的额头上面。
崔晗听到熟悉的声音道:“怎么了?感觉哪里不舒服?”
是寒江流,小王子紧张兮兮的看着她,又问她是不是感觉冷,又问她是不是感觉疼。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崔晗要给他喂迷药,看起来也不像是知道崔晗没有告诉他的那件事的样子。
崔晗强作镇定,冷静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寒江流没有反应过来:“崔衔送的你,他说你在外面晕倒了,就送了回来。”
“怎么了?感觉还难受吗?”
是崔衔。
崔晗明白过来了。
她看着仍然关切着看向她的寒江流,面无表情道:“寒江流,我们和离吧。”
寒江流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跟着她重复了一遍:“和离?”
“对,我们和离。”
她又说了一遍,寒江流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沈常山和崔如意的时候,那时候崔晗也在沈常山面前说话,说请沈少傅;可怜崔如意深情,允许他们和离。
不是休书。
好歹保留彼此的颜面。
但寒江流不明白为什么崔晗这个时候要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他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了?”
崔晗仍然冷冰冰解释。“我没怎么,就是想同你和离而已。”
“就算你不想也没有用,我会向皇帝请旨,让人将你带回夜秦。如非必要,你此生不必入境了。”
这就是要将他彻底赶走的意思。
寒江流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的回道:“我不答应,你一定是糊涂了,我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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