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暴君的红盖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如果上古洪荒真的有神兽存在的话，那么迦楼罗的寿命将会是无限长的。这尊神兽曾经纵情的翱翔在天地，最后却因为一个承诺，成为了夜秦人生存下去的工具。

它降落在这片沙漠，被好心的夜秦人送了水喝，因此便天真且荒唐的许下承诺，要庇护夜秦人在这里建城立国。在此之前，夜秦人拥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沙子，他们不会搭建绿洲，因此只能备受沙尘暴与暴风的洗礼。

以天地为居的直接后果便是他们甚至连活着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这种情况之下，不要说建城立国，就是组成部落，也是想也不要想的。

但是迦楼罗答应了他们，从此夜秦的土地上盛产金银，他们用金子和银子换来了食物和建筑，从此在这里生息，并且长久的活了下去。迦楼罗的翅膀是金子，眼泪是银子。

它的血是上好的补料，从此夜秦狼骑的名声响彻整片大地。

他们用干净了迦楼罗的一切，狂热的推崇让人们建立起来神殿，为迦楼罗搜寻他们能找到的一切东西作为祭品，每年的赫兰节，天穹之下都是关于人们传唱迦楼罗的歌谣。

一代又一代，他们用迦楼罗的，承受这尊神兽的祝福，然后扩大疆域，直到寒江流这一代，最终攻下了二百多座城池，从此成就了至上的局面。

“这一代的君王，我与他口头说好，让他放我走。”

可是久而久之，那些曾经作为回馈的存在的东西，那些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变成了迦楼罗被囚禁在这片大地上的不幸方式，它太久的没有接触到属于它的种族的东西，她的翅膀只在这方寸的天地，甚至不能伸直。

寒江流下令迁都之时，它告诉寒江流，它已经完成了千百年与夜秦人祖先定下来的承诺。

寒江流也答应了她。

这位横断专行的君王之所以这么轻易的就要放走属于他们家族的护国神兽，只不过是因为他从来就不信命。他对于世人盲目的存在狂热的欢喜，只会想到当初的华阳宫，要害死所有人的庄宛。

一切的迷信与狂热到最后都会化成致命的毒药，反噬一切试图从这其中获得任何东西的人。

寒江流答应了。

但是夜秦王室不会同意，就此君王与王室展开长久的拉锯，这种拉锯直到寒江流失踪之后。那时候他已经迁都，只是将迦楼罗还留在原来的宫殿，试图用这种方式与顽固的王室之间弄个明白。

但是寒江流失踪了。

叶勒为了寻找他，在短暂的时间里，失去了对王室的控制，帝国双日都抽身而去。恰在这个时候，王室决心要将迦楼罗再次带到他们的身边。

他们是听过神谕的人群，却依旧拿一切的武器对待自己的神。

迦楼罗试图逃出去，它一次又一次试图逃出去。人类对于它来说，就好像是女娲在溪流边 捏出的泥娃娃，一碰就碎。但是它张不开巨大的翅膀，挥舞不开它凶猛的利爪。

他们用尽了一切的方式。

然后地上是金子、银子、是无数迦楼罗的赤金色的血液。

迦楼罗不再得到馈赠，他们让它保持着奄奄一息的状态，直到运送它来到新的王都，它又一个囚笼。在这里，它的血液被画在墙壁上，人们编造了无数假惺惺的故事，这些故事似乎曾经在迦楼罗与夜秦人之间发生，但是这一次，却主次变动，所有的一切。

都归功于夜秦人祖先。

但是那个时候，寒江流被叶勒寻找回来的时候失去了之前数年的记忆，他甚至在那个时候是无暇顾及迦楼罗的。直到第二年的赫兰节，才被告知迦楼罗已经到达这座宫殿。

那个时候。因为虚弱，迦楼罗甚至不能做再这样轻易的同人类交谈。

直到崔晗的到来。

因为她曾经恳求过迦楼罗赐下神药的缘故，迦楼罗这才有机会同人类交谈。千百年了，它被这一支家族奴役，已经是千百年的事情。它曾经被人奉在高台，却最后不堪的落在了地上。

最后它缓缓的挪到崔晗面前，“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这次，你可以帮帮我吗？”

——

“是我杀了它。”

崔晗醒来之后，只说了这句话。这句话显然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是没有任何用的，寒江流坐在她的床前，轻声说道：“你不会这样做的，你和我都清楚，你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告诉我为什么，我才能帮你。”

崔晗抬起头，肯定道：“不，你与其追究我到底为什么要杀迦楼罗，不如去看一看你的王室。”

她说话时候长睫乱颤，显然是愤恨到了极致，“我的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寒江流，你知道吗，在迦楼罗的神殿里，我再一次看到了当初的长箭。”

“一模一样，就像那天晚上要射死我们的长箭，你猜怎么着？他们要杀了我，但是他们失手了。”

寒江流听到这段话一愣，下一刻便抓起崔晗的手，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更多的伤口。即便摩且说崔晗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但是对于现在精神绷在一处的寒江流来说，崔晗发生任何事情都不是他能轻易接受的。

他慌张道：“怎么会有人在神殿，你伤到哪里了？你给我看一看，不要不告诉我。”

寒江流说到最后显然是已经陷入自己的无奈之中无法自拔，他喃喃道：“我也想把这些事情都结束了，但是崔晗你告诉我，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呢？我们会怎么样？”

他站起来，松懈一刻的情绪又被压到那完美无缺的面具之下。男人看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眼睛略微透露出来此刻的情绪。

崔晗偏过头去，“寒江流，我杀了迦楼罗，就算你不情愿，你也必须要选择了。要么把我交出去，要么，杀了他们。”

“我不想等，一刻也不想等，如果我可以行走，我会自己处理掉这些人。”

寒江流张张合合，最后只能问道：“这就是我们之间唯一能说的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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