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流就这样住了下来,反正他脑子也不清醒,有的时候对崔晗说他们相遇在什么地方,又有的时候说是另一个情节。要不是许多年前崔晗同他看过那些话本,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是同谁有这些故事过。寒江流不说他那些荒诞的故事情节时候,还是个好用的青壮年力。崔晗抱着平平哄他午睡,刚放下人出来,就看见寒江流正坐在屋里头修柜子。
天气越发炎热,男人只穿了一套短打,外披一件淡墨的外袍,素纱的料子穿起来透风清凉许多。家里就没有几件他能穿的,崔晗想着他反正脑子还没好又好哄,便去买了几件成衣给他穿。寒江流果然是没有发现这些衣服还是新的,还以为是他自己从前放在这里的。
其实崔晗也好奇为什么寒江流会失忆。
或者说他是怎么能想到自己和崔晗还有平平会有这些故事的。
但是按照她记忆里面的那个小王子来说,或许真的会为情爱做出来这样私奔的事情也不一定?那如果当年时候呢?寒江流带着她私奔走了,会不会不一样?那他们的平平,会不会现在比谢醒辰还要高?
崔晗不知道。
她们只有这一辈子,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断然没有重来的机会。
“在想什么,怎么脸上这么苦恼?”
寒江流的声音突然响起。崔晗回神,发现男人已经从柜子跟前的板凳起身,面对着她脸上带着疑惑问道。崔晗笑了笑,低头把寒江流因为干活不便的外袍袖子重新细致的挽好,寒江流顺着她的动作伸出手,也很习惯的让她折腾。他看着崔晗垂下来的头发,忽然想起来什么,“我是不是没有同你成婚?”
崔晗愣了一下,他们的确是从始至终没有正经成过婚,她当时是受了崔衔的要求所以不情愿的去做这件事,心里自然不会高兴,于是便动了手段说是怕小王子闹事,便简约大礼了。
他们后来去了夜秦,寒江流也从未开口说要娶她。
但是在寒江流之前的台本里面,他们是应该成亲了的。估计是寒江流的记忆不知道怎么转跳,想到他们成亲的时候了。
崔晗刚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听见寒江流说道:“我想我们既然是私奔出来,一路匆忙,大概是没有正式成婚了。你是西吴人,我听说你们中原最重视礼节,我居然没有做这件事,真是不对。”
寒江流的表情也很认真,男人冷峻中带着柔情的眉目拖出长长的暖意,带着愧意的目光盈在琥珀般的眸子里。
崔晗下意识觉得心口砰砰的跳,随口应道:“这都是往事,没事的。”
寒江流的目光却转成不认同的模样,他微微皱眉,如墨云般的双眉之间出现一个小山的形状。男人今天早上起来是披着发的,他因为年岁而越来越灿烂的金发卷曲,落在崔晗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痒意。
寒江流说道:“可我有事。”
——
冉珩坐在书斋的茶室里面等崔晗来,他自顾自煮了一壶茶,将茶具都取出来盥洗了一番,缓缓的冲起东南之地运输而来的茶粉。冉家的人已经死绝了,他很多年没有回到故土,只好凭借一壶清茶,回忆当年时光。
不过,冉珩将视线落在桌上放着的一封信上。
他在江南之地的友人来信,崔家的旧人还没有死绝,他们当年是被夜秦的大军带走了,许多贵族几辈子的荣华轰然倒地,就连文武百官,也没有逃过。这是西吴的最后灭国之耻。虽然崔家回来的人也不多,但到底是正宗,当地的义军似乎准备借崔家的势起头,妄图在寒江流的控制下夺下来西吴的江南之地。
这是有可能的。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以夜秦的地理位置,和他们的情况,就算得到西吴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两年夜秦几乎不怎么对西吴旧地上心,到现在西吴旧地还是无人管辖统治的状态,任由各地开始有义军出现,想要割据为王。而江南骤起的那一只崔家义军,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
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崔晗知道。
她毕竟同王室还有些干系,如果真的义军照这样子发展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她,为了平息民怨,说不定会处理了她。当然,还有另外一条路走,她毕竟做过大将军正妻,谢康的旧部,也还有在漠北的,若是自成一支,也免去了杀身之祸。
只是,崔晗会愿意吗?
——
“我不同意。”
崔晗皱眉,她看着冉珩,开口道:“这哪里是指望我自成一支,是指望着醒辰自成一支吧。”
她一向说话温和,只是联系到孩子便会带上锐气。崔晗比冉珩更长的跟那些满脑子功名利禄的混账东西打交道。他们要的时候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康宝帝姬作为谢康正妻的名头并不能有什么作用,而如果谢康的旧部听到谢康的儿子还活着,自然会聚到一起指望他重复他父亲旧日的光芒。
这些事情和谢醒辰没有关系。
崔晗重复道:“他以后要参军便参军,要做什么我拦不住,但是我不会让他去做这种给人当旗子用的事情。”
“谢康为国捐躯,可那些人不会因为他为国捐躯,就放过他的儿子啊。”
冉珩犹豫道:“我知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义军以现在的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有更多的人想要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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