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那足以掀翻屋顶的掌声与喝彩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化作一片嗡嗡的议论。
杨帆放下那支唢呐,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沉静。
他走下舞台,立刻就被兴奋得满脸红光的李援朝导演一把拉住。
“杨帆同志!完美!《广寒宫破阵曲》棒极了!”
李援朝用力拍着杨帆的肩膀,笑的见牙不见眼:
“有了你这《恋曲1990》再加上这两首……这两首简直就是镇魂定魄的经典啊!我这剧,稳了!绝对的!……就是……”
他脸上狂喜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一瞬,揉着下巴,挤出一个幸福又苦恼的表情。
“就是这劲儿……是不是忒大了点?别到时候观众光顾着听你这神音,忘了看戏啊? 那我这导演不成放背景音乐的音响师了?”
杨帆只是微微一笑,没接话。
他能理解导演的担忧,舞台艺术的平衡本就是微妙之事。
周围的同学们早已围了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惊叹。
几个之前还带着质疑甚至隐隐敌意的男生,此刻也混在人群中,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眼底深处那点妒忌的火苗,在杨帆这碾压级的才华展现面前,早已被扑灭得只剩下一点不甘的余烬,被更强烈的敬畏牢牢掩盖。
困扰多时的、最棘手的音乐难题被杨帆以如此惊人的方式解决,李援朝哪里还坐得住?
他一手拉着杨帆,一手不忘招呼同样激动难抑的姜红教授:“走走走!去我办公室!喝口水!歇歇!赶紧的!”
不由分说,半推半攘地把杨帆和姜红带离了依旧喧闹的排练厅,直奔他那个堆满剧本和杂物的导演办公室。
简陋的办公室里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气味。李援朝手忙脚乱地找出两个还算干净的搪瓷缸子,倒了热水,塞进杨帆和姜红手里。“坐坐坐!别客气!”
水还没喝两口,李援朝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出稿纸和钢笔,啪地一声拍在杨帆面前的桌子上:
“杨帆同志!来,趁热打铁!赶紧把刚才那两首神曲的谱子写下来。特别是独奏的《秦腔即兴曲》,今晚彩排就得用!晚了可就耽误事了!”
那架势,仿佛杨帆写慢一秒都是天大的损失。
杨帆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他拿起一支钢笔,笔尖落在稿纸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个个音符,一串串节奏,如同早已铭刻在灵魂深处,流畅而精准地书写出来。
时间在笔尖与纸面的摩擦声中悄然流逝。
办公室内很静,只有钢笔的沙沙声和窗外渐起的风声。
李援朝搓着手,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不时凑过来看一眼纸上的进度。
姜红教授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捧着搪瓷缸子,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杨帆笔下的稿纸和那张专注的侧脸。
最初的激动平复后,姜红看向杨帆的眼神更加深邃。
她开始看似随意地与杨帆攀谈起来,问得却极其细致:
“杨帆同学,你真是徽省界沟县师范音乐班的?唢呐是师从哪位名家?”
“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支持你学音乐吗?”
“平常除了唢呐,还钻研哪些乐器?作曲是师范学校教的?”
“《恋曲1990》的创作灵感来源是……”
她的问题看似闲散,实则带着音乐教育工作者特有的敏锐和对知识的渴求。
杨帆一边书写,一边简短而坦诚地回答着,语气平和,既不刻意炫耀,也不过分谦卑。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擦黑。
稿纸上,《秦腔即兴曲》的谱子已经接近完成,但《广寒宫破阵曲》才刚刚开了个头。
李援朝急得抓耳挠腮,几次想开口催促又强行忍住。
姜红看了看天色,又瞅瞅桌上丰盈起来却尚未完成的乐谱,终于开口:
“李导,杨帆同志忙了这么久,该吃饭了。咱们先去食堂垫垫肚子?回来再写?”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李援朝一拍脑门,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走!吃饭去!食堂这会儿应该还有热乎的!”
三人匆匆赶到食堂,他们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囫囵吞枣地填着肚子。
就在这时,两个年轻靓丽的身影端着饭盆,有些迟疑地朝他们这边张望。
正是表演系大一的新生,吴语娟和巩丽。她们刚刚又看了会儿排练,才来食堂吃饭。经过下午那极具冲击力的排练厅的演奏,她们此刻看向杨帆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
眼前这位,不仅是那两首唢呐的演奏者,更是《恋曲1990》的词曲作者!这首歌两个月来早已风靡整个校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吴语娟性格更外向些,她鼓足勇气,轻轻碰了碰巩丽的胳膊,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
最终,吴语娟拉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巩丽,大胆地走了过来。
“李老师好,姜教授好。”吴语娟声音清脆,有点紧张的笑着打招呼,眼光却忍不住瞟向杨帆。
李援朝抬头一看,乐了:“哟,是你们俩啊!吃饭没?坐坐坐!”他对这两位外形条件极佳、专业也拔尖的大一女生印象很深。
吴语娟和巩丽顺势在旁边的空位坐下。
巩丽略显羞涩,但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也好奇地打量着杨帆。
杨帆看着眼前这位青涩却难掩光彩的未来影后,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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