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金銮殿的晨阳。
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龙卧上,暖光裹着淡淡的安神香。
殿中心。
摆放着前日左慈送来的“清心木熏”,燃着时,能散出安抚神魂的香薰。
曹叡侧躺在龙卧上,锦被松松搭在腰间,呼吸匀净,眼睫安静地垂着。
这几日。
他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再没有前阵子的噩梦缠身。
不用再梦见百姓跪在皇城前击鼓哭嚎,不用再看见黑气裹着的文武百官追着自己跑。
即使,夜里曹叡偶尔醒一次。
只觉得殿内暖融融的,像回到了幼时母亲抱着他的怀里。
当然,即便现在睡得安稳。
曹叡的手仍下意识攥着大魏玉玺,常年噩梦留下的习惯,总怕一松开,就会跌回无尽的黑暗里。
咚咚咚——!
三声轻叩门响。
节奏规整。
枫木天兵每日向他汇报时的习惯。
曹叡的眼睫颤了颤,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糊。
坐起身时,锦被从腰间滑落。
门被轻轻推开,枫木天兵侧身让开。
左慈身上的羽鹤道袍先入眼。
“国师大人,可是皇城内的诡祟被寻到了?”
曹叡几乎是立刻就下了龙卧,连鞋都没顾上穿稳,快步迎上去。
左慈别过头去,叹了一口气。
曹叡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脚步顿在原地。
心里的不安涌上来:
“左先生…… 您这是?”
“陛下,时到今日,据我等揣测,陛下近些日子,梦里可还安稳?”
曹叡愣住了,眉头微微蹙起,之前的急切渐渐被疑惑取代。
“近些日子休息的还好,再没做过噩梦……”
“只是国师、九灵大人,何出此言?”
“难道这安稳……有问题?”
九灵元圣看着曹叡眼底的慌乱,没再多说,只是抬起右手,轻轻一弹。
突如其来的困意,朝着曹叡猛地砸下来。
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刚刚还清醒的脑子变得混沌,脚下连站都站不稳。
曹叡想开口问“国师,你们要做什么”。
话到嘴边。
连半个字都没有吐出,眼睁睁看着九灵元圣和左慈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模糊。
左慈快步上前,伸手扶住曹叡的肩膀,将他轻轻扶回龙卧。
曹叡的头刚碰到枕垫。
就彻底陷入了沉睡,眼睫安静地垂着。
左慈看着沉睡的曹叡,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魏帝的神魂刚稳下来,若在梦里撞见邪祟……”
“只有让他入梦,才能看清邪祟的底细。”
九灵元圣打断了左慈的话语。
目光落在曹叡的脸上,眼底凝重。
“曹叡的‘安稳’,不是邪祟消失了。”
“而是邪祟把曹叡的梦,变成了更隐蔽的牢笼,我们得进去,只能把这梦中牢笼拆了。”
不是寻常的沉睡。
而是由诡佛出手设下的引魂局。
大魏天子乃人道之主,位格镇着这方疆域的人道根基,一言能让天地灵气微动。
“黄天道国中走出的天仙境诡佛,或许早早就已经注意到了曹叡的存在。”
“大魏天子每一次睡眠,都会有一场在梦境中展开,别开生面的人道杀劫,接踵而至。”
“魏帝每在自己的睡梦中死去一次,就代表着帝王命数被吞吃了一次,寿命也被吃掉一部分。”
“所以,魏帝面露早夭、命宫位格不足承载社稷之重的情况。”
九灵元圣简单解释了一句。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左慈脑子发懵。
每死一次……
就被诡仙吞一次命数……
左慈喃喃重复。
九灵元圣摇了摇头,走到案前。
案桌上空无一物,他施展出东极严宫的神通,虚空取物,手中拿起一卷天曹金册。
册页上印着天庭的篆体。
九灵元圣翻开的那页。
上面正画着曹叡的命宫气数,旁用朱笔写着“命数耗损七成,不可再用。”
思虑再三。
九灵元圣收起天曹金册,站在左慈身边,静静的看着殿内逐渐忙碌起来的天兵天将。
钩钤双手捧定九辰吞星珠,宝珠悬于胸前三尺处,九色光晕如活物般流转。
“天道气息已合,可引珠破梦。”
獬豸踏前半步,青碧独角金芒暴涨,如一道利剑直对宝珠。
金芒触到珠身时。
九色光晕骤然炸开,化作九道星链,环着宝珠绕成圆阵。
“以瑞兽灵韵为引,锚定梦海坐标。”
獬豸低喝一声。
珠身星斗轨迹一变。
原本模糊的“人道杀劫”印记渐渐清晰,如在珠内映出一片翻腾的梦海虚影。
虚影里,隐约可见刀光剑影,百姓哭嚎,正是曹叡梦中的杀劫景象。
宝珠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九色光晕陡缩又骤放,一道淡紫玄光从珠心射向殿中虚空。
似撞上无形屏障,虚空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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