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演结束后的下午,集团军总部分配给林辰的临时军官宿舍内。
房间陈设简单,但窗明几净。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空气中勾勒出微尘的轨迹,也照亮了林辰肩上那对崭新的少校肩章。
他正站在一面穿衣镜前,有些臭美地整理着自己的新军服。这是他两辈子以来,获得的最高军衔。
“少校!啧啧,林辰大人!听着就比上尉威风多了。”
林辰的内心充满了升职加薪的朴素喜悦。
“就是这身军服的料子还是糙了点,要是换成地球的尼龙,又挺括又耐磨……诶,不对,我怎么开始考虑军服的性价比了?这是什么奇怪的社畜本能?”
他的脑海里,兵器娘们的精神链接频道一如既往的热闹。
“指挥官……穿这身衣服,很、很帅气!”菲娜的声音里充满了崇拜和喜悦,像吃了蜜一样甜。
“哼,军衔只是装饰,重要的是内在。”马克西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傲娇,“不过……总算不用再看到那身可笑的上尉军服了。站直点!别给少校军衔丢人!”
“哦啦啦~亲爱的,这身灰扑扑的颜色可配不上你的才华。”伊莎贝拉用她那戏剧性的咏叹调说道,“我建议在领口绣上一朵金色的鸢尾花,那才叫艺术!”
林辰美滋滋地听着“女儿们”的恭维和吐槽,但喜悦之余,一丝疑惑却悄然爬上心头。
他回想起维兰将军宣布任命时,周围那些参谋们诡异的眼神。那眼神,先是敬佩,然后迅速转为一种……混合着同情与怜悯的复杂神色。
“黑木谷……这地方绝对有鬼。”
林辰收起了笑容,他决定立刻去搞清楚,自己到底被发配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凭借着少校的身份,林辰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集团军总部的军事档案室。
他向一个坐在桌后、一脸冷漠的档案管理员要求查阅“黑木谷”的资料。
管理员抬起眼皮,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后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到最底层的一个架子前,从一堆杂物里抽出一份满是灰尘、薄得像宣传单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扔在林辰面前的桌上。
林辰拿起文件夹,吹开上面的灰尘,眉头紧紧皱起。
“就这?一个地区的档案比我大学的课程设计说明书还薄?这里面夹的是不是一张‘欢迎送死’的贺卡?”
他翻开档案,里面的内容更是简单得令人发指。
【黑木谷:位于王国西境山脉末端,毗邻无人区。】
【矿产:废弃铁矿一座(已无可开采价值)。】
【原驻军编制:第十二边境巡逻队(已于三年前因哗变解散)。】
没了。
就在林辰一头雾水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刚刚在沙盘推演中被他击败的汉斯少校。
汉斯少校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他看了一眼林辰手中的文件夹,叹了口气,将他拉到档案室无人的角落。
出于一种军人之间的敬意,他低声说出了真相:“林辰少校,你被流放了。”
“流放?”林辰一愣。
“没错。”汉斯苦涩地解释道,“黑木谷是王国的‘垃圾桶’,一个被彻底遗忘的角落。那里专门流放失势的贵族、犯下大错的军官,和所有政治上的麻烦人物。”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那里资源枯竭,盗匪横行,法律和秩序荡然无存。上一个被派去上任的防卫司令,他的尸体是在镇外的臭水沟里发现的。维兰将军把你扔到那里,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让你远离权力中心,自生自灭。”
林辰听完,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耍的猴子,在卖力表演之后,得到的奖励却是一个有毒的香蕉。
他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但仅仅几秒钟后,这股愤怒就如同被冰水浇灭,迅速冷却下来。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高速运转。
“等等……远离权力中心?没人管?”
“盗匪横行?意味着有怪刷?”
“百废待兴?意味着可以随便搞基建?”
林辰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呼吸都变得急促。
“这……这他妈不是我梦寐以求的‘新手村’吗?!开局一个镇,装备全靠捡,领民全靠刷?天高皇帝远,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不就是我最爱的生存建造RTS游戏?!启动!”
他的内心在疯狂咆哮,精神链接里的兵器娘们也感受到了他剧烈的情绪波动。
“警报!警报!”马克西娜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惊慌,“根据数据分析,此任务成功率低于3%,生存率为0.7%。指挥官,我建议你立刻申请调离,或者直接一枪打断自己的腿,这是最优解!”
“一个被遗忘的法外之地?哦~”伊莎贝拉的声音却充满了兴奋,“听起来充满了原始的、野性的浪漫!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艺术王国!”
林辰脸上的愤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让汉斯少校感到毛骨悚然的、充满了热切和狂喜的诡异笑容。
汉斯少校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心想:“完了,这个怪物……被刺激得疯掉了。”
林辰非但没有去找维兰将军理论,反而整理了一下自己崭新的少校军服,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将军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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