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C连的前沿阵地。
持续了数日的血战,终于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平息期。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火药和血腥混合的铁锈味,浓烈得让人作呕。整个阵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漆黑的弹坑和废弃的弹药箱,仿佛被巨兽啃噬过一般。
林辰正趴在观察口的沙袋上,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对面凯撒帝国的阵地。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怎么合眼,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瞳孔深处却闪烁着猎人般的精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喃喃自语,内心的吐槽弹幕早已刷屏。
“这炮打得跟过年放的二踢脚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毫无章法。难道是他们的炮兵指挥官喝高了?还是说……他们已经打到弹尽粮绝,连炮手都凑不齐了?”
远处的凯撒阵地,炮火变得稀疏而混乱,像个体力耗尽的醉汉在胡乱挥拳,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精准而致命的压迫感。
“指挥官……”
精神链接里,传来菲娜怯生生的声音。她安静地待在林辰身边,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步枪本体,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对面……好乱……感觉……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到处都是危险的线头,但又都软弱无力……”
菲娜的【危险感知】此刻像无数根小针,混乱地扎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定位一个明确的威胁,只能感受到一片濒临崩溃的嘈杂。
“持续高强度作战,弹药消耗超过了标准值的百分之三十。”不远处的掩体里,马克西娜一边一丝不苟地更换着MG08滚烫的枪管,一边检查着弹链,用她那一贯冰冷严谨的语气在精神链接里报告,“指挥官,你的战术需要更有‘效率’,这种被动的消耗战,不符合逻辑。”
“哦~我亲爱的指挥官,”靠在炮架上,正用一块丝绸手帕无聊地擦拭着炮身的伊莎贝拉,用咏叹调般的语气抱怨道,“这种毫无美感的间歇性骚扰,简直是对我艺术细胞的谋杀。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场华丽的谢幕演出,让整个战场都为我的艺术而喝彩?”
角落里,新加入的斯图米正靠着墙,用脚打着节拍,精神具象化的口香糖被她嚼得啪啪作响,一脸不耐烦:“哈~派对结束了吗?真无聊,我的宝贝们(冲锋枪)都快生锈了。老板,再没有乐子,我可要罢工了。”
林辰没有理会脑海里“女子宿舍”的日常争吵。
菲娜混乱的感知,马克西娜关于弹药消耗的报告,伊莎贝拉和斯图米的抱怨,再加上自己对敌方炮击节奏的观察……所有线索在他脑中汇聚成了一个大胆得让他自己都心惊肉跳的判断。
当面之敌,经过连日猛攻,已是强弩之末,指挥系统很可能已经陷入瘫痪或混乱!
一个稍纵即逝的战机,出现了!
“就是现在!”
林辰猛地放下望远镜,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内心的懒人思维还在挣扎:“真的要上吗?万一判断错了,C连这点家底可就全交代了。躺平不好吗?”
但另一个声音在咆哮:“再等下去,等他们换上预备队,调整好指挥系统,这块骨头就又啃不动了!到时候死的人更多!妈的,拼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猛地转身,对身旁的通讯兵吼道:“不用联系团部了!命令是我下的!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通讯兵被他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立正。
林辰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副官和几个刚刚集结过来的排长大吼:“全体注意!这不是演习!‘老干妈突击队’全体,带上你们的‘打字机’!其他人提供火力掩护!目标,正前方,三点钟方向,敌军团指挥部!给我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切黄油一样,捅穿他们!”
这道未经授权、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命令,让所有军官都愣住了。
但在林辰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他们只迟疑了一秒,便齐声怒吼:“是!长官!”
精神链接里,少女们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而瞬间安静。
马克西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总算有个像样的命令了,而不是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
伊莎贝拉抚摸着冰冷的炮身,语气变得激昂:“一场决定性的华彩乐章?我准备好了,我的指挥家!”
斯图米则兴奋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Hell yeah!冲锋的BGM该响起来了!”
“都别废话!”林辰在指挥所的简易沙盘上,用一根树枝飞快地画着,“斯图米,你的人是主DPS,沿着这条交通壕直接突进,不许恋战,把所有挡路的东西都给我打成筛子!马克西娜,你的火力组是T和控场,在这两个点建立压制阵地,把他们的援兵给我死死按住!伊莎贝拉,你是我的战略轰炸机,把这几个坐标给我扬了,那是他们的预备队集结点!都明白了吗?GO!GO!GO!”
C连的老兵们虽然听不懂什么“DPS”、“T”和“控场”,但这几个月下来,他们已经对自家连长这套“神谕”般的指令形成了肌肉记忆。
他们不需要懂,只需要听懂“谁”、“去哪”、“干什么”就够了。
一个老兵拍了拍身边新兵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别问,照做就对了,跟着长官,我们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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