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做男爵，你成皇帝了？ 第78章 硝石制冰

查尔斯愤然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林间小径。

雷顿公爵的目光从儿子消失的方向收回，那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眸重新落在梅林身上，审视的意味并未因方才的插曲而减少分毫。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只有远处林鸟的鸣叫和威廉手中白橡木长弓弓弦轻微的嗡鸣。

“矿石，”

公爵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低沉而直接，

“带我们去看看你所说的‘大地的恩赐’，梅林。”

“当然，父亲。就在前方不远，矿坑和制冰的工坊都设在那里。”

梅林恭敬地侧身引路，心中暗忖：

总算进入正题了，希望这能分散老狐狸的注意力，别再揪着查尔斯那点破事不放。

……

离开森林边缘，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处开阔地。

这里依着一个小型矿坑而建，几座简陋但结实的木棚相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略带刺鼻的矿物气味。

几名穿着粗布衣、围着厚皮围裙的工人正在忙碌，他们看到领主带着如此显赫的访客，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躬身行礼。

“就是这里了，父亲大人，兄长，姐姐。”

梅林指向其中一座冒着些许凉气的棚屋，

“这里就是我们制作冰的地方。”

雷顿公爵率先走了进去。棚内光线尚可，地面和墙壁都显得有些潮湿。最引人注目的是几个并排摆放的大木桶，以及旁边几个较小的容器。

工人们正将一种灰白色的块状矿石从矿坑那边用小推车运来，倒入大木桶中，然后注入清水。

“这就是那种矿石？”

威廉好奇地拿起一块，掂量着，灰白的粉末沾了他一手，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它叫硝石，威廉兄长。”

梅林解释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个发现自然奥秘的幸运领主，

“您看到的大桶里，装的就是硝石和水。当它们混合时……”

他示意一个工人将一个小铜盆盛满清水，然后小心地放入装满了硝石水的大木桶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铜盆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棚屋内很安静，只有工人们小心翼翼操作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和水声。

雷顿公爵的耐心似乎极好，他只是背着手，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威廉则显得有些焦躁，他来回踱步，目光不断瞟向那个铜盆。艾莉诺则安静地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冰蓝色的眼睛如同最精准的尺子，测量着桶与盆的距离、工人的动作、以及铜盆本身的变化。

突然，威廉指着铜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诸神在上！快看！盆壁……盆壁上结霜了！”

果然，在那清澈的水面之下，铜盆光滑的内壁上，开始凝结出细小的、白色的冰晶，如同冬日清晨的薄霜。

冰晶迅速蔓延、增厚，水面上也开始漂浮起细小的冰凌。没过多久，整个铜盆里的水，竟然完全冻结成了一整块坚冰！

桶里的硝石水则冒着丝丝凉气。

“成了！”

操作的老工人咧开嘴，露出缺了牙的笑容，显然每次看到这“神迹”都依然兴奋。

“大地之母的奇迹……”

威廉喃喃自语，他忍不住伸出手，触碰那铜盆外壁，刺骨的冰凉让他猛地缩回手指，眼中充满了震撼，

“竟然……真的不需要冰窖，不需要魔法……就这样，在夏天，在矿坑边上，凭空造出了冰？！”

雷顿公爵走上前，他没有像威廉那样急于触碰，而是伸出宽厚的手掌，悬停在铜盆上方，感受着那逸散出来的、实实在在的寒意。他那张饱经风霜、线条刚硬的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异。

他俯下身，仔细端详着盆中晶莹的坚冰，甚至用手指的关节轻轻敲了敲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可思议……”

公爵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工棚里回荡，

“梅林，你确定，这过程只需要……矿石和水？”

“千真万确，父亲。”

梅林肯定地回答，心中补充道：当然，还有一点点初中化学知识。

“硝石矿在桶里溶解吸热，带走了小盆里水的热量。而且，硝石本身可以反复利用，只需将桶里的水晒干或煮干，就能重新得到结晶，再次用于制冰。成本……确实近乎于无，除了人力和一点点柴火。”

“反复利用？成本近乎于无？”

公爵重复着这两个关键点，他直起身，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整个简陋的工坊，仿佛在评估一座金矿，

“这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硝石矿，就可以在任何地方，在任何季节，源源不断地生产冰。”

“是的，父亲。”

梅林点头，

“无论是用于保存食物、制作冷饮，还是……”

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

“还是用于战场！”

威廉立刻接话，语气激动，

“在酷暑行军时，给士兵降温的冰水！保存伤药的冰盒！甚至……在炎热之地维持攻城器械的强度！诸神在上，梅林，这比十车黄金还珍贵！”

他看向梅林的目光充满了热切，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移动冰库。

艾莉诺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视线已经从铜盆里的冰，移到了堆放在角落的硝石矿石上，眼眸中闪烁着精明的计算光芒。

“矿脉如何？”

公爵转向梅林，问题直指核心，

“储量大吗？开采难度？”

“矿脉就在这附近的山体里，父亲。”

梅林指着不远处的矿坑入口，

“目前探明的储量相当可观，而且埋藏不深，开采难度不高。我们已经建立了一套简单的开采和提纯流程。”

雷顿公爵缓缓踱步，走到矿坑边，向下望了望正在叮当作响、努力挖掘的矿工们。

他沉默了片刻，高大的背影显得格外凝重。当他转过身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威严，但眼底深处那抹震惊和评估的锐利却久久未散。

“梅林，”

公爵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分量，

“这项……技艺。它属于鸢尾花家族。你必须确保它的秘密，仅限于此。”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工人，那眼神让工人们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我明白，父亲。”

梅林立刻郑重回应，

“白橡木领的忠诚毋庸置疑，这里的每一位工人都经过严格筛选。这项技艺只为鸢尾花服务。”

至少在卖个好价钱之前，必须捂紧。

公爵深深看了梅林一眼，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诚度，最终微微颔首：

“很好。威廉，艾莉诺，你们也需谨记，此事绝不可外传。”

“遵命，父亲大人。”

威廉立刻抚胸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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