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 第090章 天空

星期一又到了，天气不怎么舒畅，天阴沉沉的，雨要下不下，太阳要出不出，憋得人难受。

张依思刚活力四射地走进办公室，刚想要与现场的同事们道个早安，身后就突然蹿出了一个人拦在她前面，以一种叫人揪心的声音先开口说：“小李，来我办公室一趟，小杨也一样来。上星期那方案你们怎么弄的，好好看了么？”

来人是谢姐，她说完话一转身，刚好与恰在身后的张依思撞个照面，她的脸上阴云密布，再也没有当初那副老大姐般的可亲模样。张依思本来想跟她打声招呼，但她却又赶在张依思发声前离开了办公间。紧接着出门的还有眉头紧皱的小李和看上去有些不太开心的小杨。

张依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叫本来应该精力充沛的早晨变得没精打采。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小李和小杨才又回来了一趟，只是他们并不是回工位的，只是过来把笔记本端着又出去。

“领导，有什么事儿呀？我能帮得上忙么？”张依思看着小李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凑上去询问了句。

“唉。”小李没有回答，只是叹气，就又跟着超过自己，走在前方的小杨出了门。

张依思看这阵势，心里更加没底了，瞬间如坐针毡，因为她听见谢姐说“上星期那方案”，她就已下意识地将这事儿与自己扯上了联系，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莫不是自己找的那些材料有什么问题吧？诶呀，要是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的小李被谢姐训多不好。”可是现在她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真是个难熬的早晨，张依思反反复复地检查着上周她提交给小李的方案内容，一遍又一遍，在对小李和小杨杳无音讯的等待中，她开始骂自己真没用，连个最基本的整理材料都得要别人擦屁股。

秒针在保持着固定节奏向前迈动，时间也一点一滴地在随之流逝，另一栋写字楼的办公室里，云烟好像也有些心不在焉，她机械地收发着工作例行的邮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其实云烟也说不准她究竟在烦些什么，就是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不想做。

在做什么呢？有时间陪我出去一趟么？——就在云烟不知如何排解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时，安妮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

好，楼梯间见。——云烟发完消息就直接出了办公室大门，径直走入电梯间。不过她还是没有安妮迅速，因为她到的时候，安妮已经等在那里，按亮了电梯按钮。

“怎么了？柏瑞又惹你了？”两人很快走进一趟抵达的电梯，云烟问。

“也不是，我跟他周末都没联系。”安妮摇摇头，显得比之前提及与柏瑞中断联系的时候要平静。

“嗯？那是怎么了？”云烟迷惑。

“我遇到了一些其他困扰。”安妮说。

“好奇怪的句式，什么叫一些其他困扰？”云烟故意取笑说。

“诶呀，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安妮说着，电梯也到了一层，她们出电梯，走进了公司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里。

在到便利店的路上，安妮一直显得非常谨慎，不住地观察着身边是否有人接近。

“你怎么了？间谍片看多了吧？”云烟被她这么神经兮兮的表现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赶紧叫停道。

“不是……我想跟你说的事……唉……”安妮终于确定了她们周围的环境没有什么叫她放不下心的因素后，说：“我周末的时候见到了我大学的一个学姐，应该说不仅仅是她，还有她的一个外甥，然后……我现在挺乱的。”

云烟尝试理解了半饷也没弄明白安妮究竟要说什么，就调侃说：“我也挺乱的，你学姐，还有她的外甥，这怎么就让你乱了？小孩掀你裙子了？”

“诶呀，我跟你说认真的，我学姐的外甥不是孩子，关键不在他是不是个孩子，关键在，我读大学的时候，跟他相过亲。”安妮说。

“什么？！”云烟诧异。

“嗯，你没听错，我跟我学姐的外甥相过亲。”安妮肯定，说：“并不仅仅如此，我跟那男孩现在还每天都能见到……”

云烟终于明白安妮想说的是什么，于是也没那么大惊小怪了，她随手拿起一瓶饮料说：“然后呢？你旧情复燃了？”

“我不知道，我有点乱，我觉得我现在跟柏瑞的状况很难受，跟他一块呢又很开心……”安妮纠结道。

“傻姑娘，那你考虑什么呢？”云烟正视安妮的脸说。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好像……”安妮似乎有难言之隐。

“变心呗。”云烟一针见血地替安妮说出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天朦胧，像被灰色的纱布包裹着，整个大地都染上它晦涩的基调。

安妮开始不说话，狠命咬着她的下嘴唇，一副苦恼不堪的样子。她属于一个极端的性子，对她而言，世界没有中庸，她将世事严苛的分成两类：“对”与“错”，符合她心中定义的公理就是“对”，违背她心中定义的公理就是“错”，没有前提，没有假设。可现今她却忽然犯“错”了——她的心情，已经隐约发生了一些无法控制的变化，那种她认为不应当产生在她身上的变化。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过你要清楚一点，你跟柏瑞之间有明确什么关系么？你又纠结什么呢？说直一点，他给过你名分么？”云烟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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