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帜，闪击！ 第四十八章 浴火之同袍

整个下午15:00以后，一直到夜里，战斗竟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节奏。

敌人的炮兵火力明显增强了，远程野炮不时向七溪镇内吊射，虽然精度不高，但落下的重磅炮弹威力骇人，给守军造成了持续的心理压力和零星伤亡。

文山炮连的阵地上也开始出现伤亡，一发敌人的远弹，很不幸地落在炮位附近，造成了炮手们的损失。

从电话里知道，华奇岩认识的二排长也受了伤……

然而，敌人的步兵攻势反而没有上午那么凶猛了，似乎也在调整，或者在积蓄力量。

华奇岩一度在332.5观察哨上，透过望远镜看到了远方山峦后闪烁的炮口焰，他拼命测算，出了方位、距离的数据还不甘心，又调动炮连二排打了两炮作为试射，然后就消气儿了：

“龟孙子，爷爷这次就放过你了……”

没办法，七五野打得最远，能打八千五，那是极限的有效射程了。

他等赵川云测完距离：敌炮闪光点位，距离1-12-00，偏不信邪，让二排摇到极限射角，试射打了两发，结果连人家毛边都没摸着……

“报告复副营长！发现敌远程炮兵方位，可惜距离太远，我们够不着！”华奇岩无奈地向镇里营指挥所报告。

“命令炮连，立即转移预备发射阵地！防止敌炮火报复！”战定国根据情况果断下令，他还是沉稳有方略：炮兵是守军的支柱，不能轻易损失。

今日午后，步兵的伤亡也在持续增加，弹药消耗巨大。

更糟的是，敌人步兵的攻势虽然被挫败了几次，但并未停止，反而像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不断用小股部队试探、袭扰，消耗着守军的精力和弹药。

“西指有信号吗？”秦燕又在焦急地询问师电讯科的少尉小干事。

然后得到回答一如既往：“报告，还没有，呼叫没有应答……”

就在战定国发完令，炮连转换预备阵地之际，而指挥所里也终于有了变化——

“通了！通了！是西指呼叫！”师电讯科稳重的高干事终于激动地喊了起来。

好在电台终于是恢复了与西线指挥部的稳定联络。

秦燕回身几乎是扑到电台前的，亲自口述电文：

“致电西指！三九团二营暨坦克大队，昨日即已占领七溪，目前正遭受敌太原方向溃退之兵力猛攻！伤亡重大，弹药消耗急剧，且与三九团主力失联，已逾二十四小时，急需兵力、火力增援！”

“加一句，另电，请求协调航空大队再次支援！对七溪以东方向，敌炮兵展开地域，实施航空兵火力压制！”

电报被滴滴答答地敲了出去，时间也在煎熬中一分一秒过去。

“回电了！”高干事再次惊喜地喊了出来。

“西指电二营暨坦克大队，抄送三九团：

“电联三九团中，未得回电，盼你部发扬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坚持七溪，对我越北战局，以至整个广南、安南问题的解决，意义重大！

航空大队接电，已热车启动备航，空中支援，两小时内到达！

向你们的英勇战斗，致以帝国陆军的崇高敬意！敬礼！”

什么情况？

秦燕把译电稿纸给战定国一甩，骂骂咧咧：“说一堆屁话，还特么得等俩小时……”

终于，临近黄昏，就在防线压力越来越大，战士们疲惫不堪之时，西北方的天际传来了熟悉的“嗡嗡嗡”引擎轰鸣声！

“飞机！是我们的飞机！”观察哨狂喜地大喊。

三架、六架、九架、十二架、十五架……涂着鲜红火焰纹章的“山鹰”机群如同神兵天纵，呼啸着掠过七溪上空！

“这出动率可以啊！”332.5上，华奇岩也跟着仰望天空，装着内行地自言自语。

越过七溪后，它们先是派出一架下降盘旋，应该是在寻找目标。

不过那么几分钟后，空中盘旋窥伺的机群再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降高度，开始进入攻击航路，随后刮着尖利的呼啸声，大角度俯冲而下！

将复仇的炸弹和灼热的机枪子弹，狠狠倾泻在敌人暴露的炮兵阵地和后方集结的步兵群中！

“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华奇岩在332.5上用炮队镜看得到，之前出现炮口焰闪光的几个标注点，自己这边山野炮够不着的地方，只顷刻之间，地面就腾起一排冲天的火柱，和汹汹滚滚的烟尘！

又过了片刻，巨大的爆炸声才隐隐约约地滚动而来，即使远在七溪的步兵们，也能隐约地听见了。

七溪工事里的二营步兵战士们，开始欣喜地仰望天空，当轰炸扫射后返航的山鹰再次飞过，战士们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欢呼！

纷纷把军帽、钢盔抛向天空。

然后一架领头的长机，又大模大样地飞下来，降低高度，在七溪上空盘旋，好似舞台上的歌星接受粉丝的狂热欢呼一样磨磨蹭蹭了一圈，才施施然追上大队，校正航向，向着夕阳垂落的方向，扬长而去。

华奇岩也高高兴兴地骂了一句：

“**地，又是这052，跟个小娘们儿似的……”

管你怎么说，人家来了就见效——之后敌人的炮火就彻底停了！

因为那里不只是炮兵放列，还是集结地域，集结的步兵也被炸得人仰马翻，敌人的整个攻势为之一挫！

步炮结合、间杂战车的，初步合成化的激烈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

七溪镇就像一道闸门，牢牢挡住了企图南逃河内的敌人，但也像一块磁铁，承受着吸住敌人之后巨大的压力。

正因于此，这一天下来，两个步兵连其实伤亡挺大，每个战斗班都减员严重。

秦燕的坦克大队也只剩下三辆31坦克还能勉强开动，油料更是所剩无几。

夜里，敌人的远程炮火又像幽灵一样复活了，虽然只剩下零星三两门，但断断续续的炮弹落在镇子里外，让疲惫的火华军人无法安心休整。

太阳落山，战斗了整整一个白天，夜里正是疲惫的时候，战定国借着这个间歇，在巡视阵地。

断壁残垣的野战工事里，到处可见缠着绷带却仍紧握武器的战士，以及因为极度疲惫而靠着壕壁就能睡着的年轻面孔。

战定国的心里忍着疼，但表面仍旧板着脸……

他想先找刘为锋，好好整理一下七连的情况，却正好遇见了从前沿观测点回来的华奇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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