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熹微,林间弥漫着潮湿的雾气。
歇息了一夜,四人精神稍振,简单吃了些昨晚剩下的冷肉,便继续上路。
明虎判断,再有大半日路程,就能彻底走出泗州辖境,进入盱眙地界,那里山势更为复杂,官府的管控也相对松懈。
希望似乎就在前方,脚步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萧烬萝的腿伤在完颜飞花府中上好的草药作用下,确实好转不少,虽然行走依旧不便,但已不需陈怀瑾时时搀扶,自己拄着烟雨梨花枪也能勉强跟上。
然而,乱世之中,希望总与危机相伴。
就在他们沿着一条荒废已久的古商道,穿行于两山夹峙的险要地段时,前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唿哨!
紧接着,十几条手持棍棒、柴刀,衣衫褴褛却面目凶悍的汉子从道路两侧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横肉,敞着怀,露出精瘦的胸膛,手里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斜着眼打量着陈怀瑾四人,嘿嘿怪笑:“此山是爷开,此树是爷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是土匪!
陈怀瑾心中一沉,下意识地将萧烬萝和明秀护在身后。
明虎则上前一步,将猎叉横在身前,沉声道:“各位好汉,我们是逃难的苦命人,身上没什么值钱东西,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吧。”
陈怀瑾语气尽量缓和,不想节外生枝。
那为首的土匪目光扫过他们简单的行囊,又落在明秀和虽脸色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萧烬萝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明亮。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怪笑道:“没钱?我看这两个小娘子倒是不错!
留下她们陪爷们儿乐呵乐呵,就放你们这两个男的滚蛋!”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土匪们也跟着哄笑起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明秀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住哥哥的衣角。
萧烬萝眼中瞬间迸出寒意,握紧了手中的用来辅助走路的木棍,但想起陈怀瑾之前的叮嘱和腿上的伤,强忍着没有发作。
陈怀瑾脸色难看,知道遇上了不讲道理的亡命徒。
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陈怀瑾从怀中掏出仅剩的几块碎银子,丢了过去:“好汉,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请高抬贵手。”
那为首的土匪用刀尖拨弄了一下地上的银子,嗤笑道:“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他目光再次肆无忌惮地扫向萧烬萝和明秀,“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兄弟们,男的砍了,女的带走!”
土匪们发一声喊,挥舞着武器就要冲上来!
“奶奶的!跟你们拼了!”明虎眼见无法善了,怒吼一声,猎叉一挺,就要上前搏命。
“明虎兄且慢!”陈怀瑾却猛地拉住了他。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那群步步紧逼的土匪,心中明白,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陈怀瑾低声道:“护住秀儿姑娘。”
话音未落,陈怀瑾已抢先一步迎了上去!
他没有选择武功最好的为首的土匪,而是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贴近一个冲在最前、手持柴刀的瘦小土匪侧面,
避开劈来的柴刀,左手闪电般扣住其手腕,右手手肘如同铁锤般狠狠砸在其肋下!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瘦小土匪惨叫一声,柴刀脱手,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瘫软下去。
这一下又快又狠,完全出乎土匪们的意料!
他们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出手如此狠辣!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一直被陈怀瑾示意隐忍的萧烬萝动了!
她心中早已憋了一团火,此刻见陈怀瑾率先动手,再无顾忌!
手中那根临时充作拐杖的木棍被她猛地掷出,如同标枪般呼啸着射向另一个土匪的面门!
那土匪慌忙格挡,木棍虽被磕飞,却让他动作一滞。
而萧烬萝本人,则借着这一掷之力,单足点地,受伤的左腿虽不敢完全发力,但右腿猛地一蹬,身形如燕子般轻盈掠出!
一直被她藏在身后、用布裹着的烟雨梨花枪瞬间抖落布套,寒芒乍现!
“嗡——!”
枪出如龙!一点寒星直刺为首的土匪咽喉!
为首的土匪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沉默、看似病弱的女子竟是如此高手!仓促间举刀格挡!
“铛!”
火星四溅!为首的土匪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鬼头刀几乎脱手!他踉跄着后退数步,脸上满是骇然!
萧烬萝一击逼退头目,枪势不停,如梨花纷落,又如暴雨倾盆,瞬间将旁边两个试图围攻上来的土匪笼罩其中!
但见枪影闪烁,血光迸现,那两人一个被刺穿肩膀,一个被扫中大腿,惨叫着倒地不起!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陈怀瑾的狠辣,萧烬萝的爆发,瞬间扭转了局面!
明虎见状,精神大振,猎叉舞动,死死护住吓呆的明秀。
土匪们被打懵了!
他们欺软怕硬惯了,何曾见过这等阵势?
眼见头目被一招逼退,瞬间折了三四个人,剩下的顿时胆寒,发一声喊,竟丢下受伤的同伴,连滚带爬地向后逃去,连地上的银子都顾不上了。
那为首的土匪又惊又怒,看着手下溃散,又看看持枪而立、眼神冰冷如霜的萧烬萝和一旁虎视眈眈的陈怀瑾与明虎,知道今日踢到了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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