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莱德酒店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众人皆感困惑,因为这个想法实在太过离奇。
特沃德罗斯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首先,我们组织并非以营利为目的。”
他接着说,“世界卫生组织是联合国下属的卫生专门机构,我们的职责是指导和协调国际卫生事务,最终实现全球健康水平的提升。你们这个根除艾滋病的项目……我们当然会支持。但我好奇的是……”
特沃德罗斯抿了抿嘴唇。
“这真的可行吗?你说要根除艾滋病,可研发疫苗的想法就已经够让人震惊了,还要把生产成本降到目前治疗费用的千分之一?”
“这两个想法都是可行的。我们会利用AG的设施研发疫苗,今年就启动临床试验。卡拉姆昌德制药公司可以大规模生产这种治疗药物。”
“关于那种治疗药物,你说它叫卡兰匹亚?就是我们现在销售的那种?”萨切特打断并问道。
“是的。”永俊回答道。
“你说要用酵母细胞来合成这种药物?”
“确切地说,我们只是提取并利用酵母细胞中参与聚合系统的物质。”
萨切特陷入沉思。卡兰匹亚是罗氏公司艾滋病治疗药物福泽昂的仿制药。
当艾滋病病毒感染白细胞时,它会干扰细胞膜与病毒表面结构的融合机制。
卡兰匹亚在许多国家备受关注,因为它副作用小、疗效好,而且耐药性也低。
但它的生产过程极为苛刻。
这种药物是一种非常大的复杂化学物质,分子结构像一条长长的蜈蚣。
每个部分都是一个化学分子,必须通过化学反应一个一个地合成,就像搭积木一样。
经过三十六步反应,药物才最终合成。
其中有十三个步骤大约需要一个月时间,无数研究员为此殚精竭虑。
“而他要把这个过程简化为只需三十六小时的两步反应?”
这就像欧洲在向现代社会转型时期的人们第一次听说蒸汽机时的感受吗?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萨切特肯定会嗤之以鼻,让他们别胡说八道。
但说这话的人是一个接连取得不可思议成果的怪才,比如诱导多能干细胞、青光眼疗法,还有阿尔茨海默病治疗的临床试验。
他是科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似乎不是在吹牛,很可能真的掌握了这项技术。
但萨切特有一个担忧。
“说实话,问题从我们把生产成本降到之前的千分之一那一刻就出现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价格,因为价格降幅太大了。”
“把价格降低,让所有艾滋病患者都能活下去。”永俊说,“一旦卡拉姆昌德制药的工厂开始采用我们新的酵母细胞合成技术,我不希望世界上任何地方还有人因艾滋病而死亡。”
“如果生产成本真的是千分之一,那或许可行。但……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技术创新。我也无法想象能生产出足够供应全世界的数量。”萨切特说。
“考虑到这项工作规模巨大,这确实不容易。所以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现在才在这里。”
特沃德罗斯瞪大了眼睛。
“我?”
“协调全球卫生产业难道不是世界卫生组织的职责吗?”永俊问道,“如果我们拥有这项技术,又有卡拉姆昌德制药的工厂,世界卫生组织就必须承担起责任,帮助卡拉姆昌德制药把卡兰匹亚供应给全世界每一位艾滋病患者。”
特沃德罗斯慢慢点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说:“虽然我需要做一些计算,但如果生产成本降到千分之一,应该是可行的。如果仅靠卡拉姆昌德制药的工厂不够,我们可以和其他制药公司合作。”
“是的。而且我们还得分发这些大规模生产的药物。比如非洲,有很多贫穷的发展中国家正处于战争状态,或者因内战而政府分裂。”永俊说。
“由于政府没有切实履行职责,药物分发工作将会更加艰难。世界卫生组织必须确保解决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特沃德罗斯表情严肃地说。
“但是,柳博士,如果这个计划真的成功,我们消灭了艾滋病,那需要多长时间呢?”萨切特问道。
“我不知道。这取决于我们的总干事能从多少国家获得支持,以及能让这些国家有多积极。”永俊回答道,“如果进展非常快,三年就行。如果进展缓慢,可能需要几十年。”
“就算三年吧。如果艾滋病被根除了,那我们的产品线不就少了一条吗?”萨切特说。
“说实话,我不确定我们能否在三年内保障公司的生计。和AB不一样,我们没有那种每隔几个月就能研发出新候选药物的惊人研究速度。”
“确实如此。你们可能会陷入困境。”
“很抱歉我说话比较直白,但如果你说的技术真的存在,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变数。”
“我理解,所以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你们现在知道了有一项技术可能会摧毁你们的公司。”永俊说。
“像罗氏这样的公司可能会毫无防备,销售受到巨大冲击,但卡拉姆昌德制药有时间做好准备。”
说实话,萨切特也清楚,他别无选择。
永俊看似在寻求他们的合作,但实际上是在给注定会因更先进技术而失业的卡拉姆昌德制药一个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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