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电视正在播放申京珠教授的采访片段。
申京珠教授那富有激情与专业的声音从中传出,她正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介绍着AB公司那令人瞩目的新技术。
永俊心里暗自猜想,申教授此刻应该正在医院。
他决定在时机成熟后启动帕金森病和中风的临床试验。他翻看着手机,找到了申京珠的号码准备联系她。
当永俊从座位上站起身时……
“马拉·马达塔·卡拉。”一直沉默寡言、在检查过程中表现得十分胆怯的阿迪普开口说道。
“帮帮我。”翻译说道。
“别担心。我们会治好你的青光眼的。”永俊回答道。
“我的青光眼没事。我想求你点别的事。我听说你能轻松治好任何疾病。求求你了,我恳求你。”
“……你说的是中风导致的瘫痪吗?”永俊问道,“先生,我们在临床试验中治疗过阿尔茨海默病,但中风的临床试验还没开展。目前还没有已经商业化的治疗方法。这不是我能随心所欲给你的东西。”
“我不在乎中风或者瘫痪。”阿迪普说,“医生。求求你治好艾滋病吧。”
“艾滋病?”
“我来就是为了问你这个。就为了这事。”
阿迪普突然挣扎着站起身来,然后弯曲他那条麻木的腿,跪在地板上向永俊行礼。
永俊和成耀汉见状,赶忙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别这样!快起来!”
阿迪普站起身来,满脸绝望,泪流满面,不停地恳求永俊。
“求求你研制出治疗艾滋病的药吧。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不在乎青光眼或者中风了。”
“先生,您也患有艾滋病吗?”成耀汉问道。
“……没有,不是我。”
阿迪普摇了摇头。
……
在印度生活成本很低,但生活质量也低得可怜。
孟买是马哈拉施特拉邦的首府,也是印度人口最多的城市,人口达一千二百万。
这里的国际机场和贸易港口占印度贸易总量的三分之一。富有的外国人来来往往,价值数亿美元的合同在此签订,像纳维孟买这样的智慧城市也应运而生。
然而,另一方面,亚洲最大的贫民窟和红灯区也坐落于此。这里充斥着人口贩卖和囚禁、暴力与疾病。
阿迪普就出生在一条散发着刺鼻香料味,和家庭垃圾恶臭的肮脏小巷的下水道前。他母亲患有各种慢性疾病,生下他后就死了。
阿迪普生来就命运多舛,长大后靠为管理红灯区的黑帮成员跑腿为生。
他每日遭受殴打、营养不良、吸毒、不卫生的环境和疾病的折磨,二十岁左右时,阿迪普因中风而瘫痪。
中风的后遗症使他左腿跛行,还因青光眼而失明,之后便被黑帮抛弃了。
那么,出生时一无所有、如今又身患残疾的阿迪普,是如何在孟买的贫民窟里生存下来的呢?
这多亏了红灯区的妓女们的帮助。
她们是他素未谋面的母亲的朋友,她们给他喂食、洗澡,把他养大。
有些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同龄女性,有些是刚来、还在努力适应的新人。
对阿迪普来说,她们是他的母亲、阿姨、爱人和姐妹。
被黑帮抛弃后,阿迪普来到了女人们在红灯区角落里偷偷为他搭建的小家。
女人们每天只能得到一口食物,她们各自从自己的食物中舀出一勺来喂他。她们这样做了六年。
直到阿迪普听说康森印度公司免费提供治疗后,才自己走出了红灯区。
并不是因为那些女人特别人道或者善良,而是因为那些处于边缘的弱者一无所有。
她们唯一拥有的就是能拥抱和抚慰彼此受伤的身体以及那份善意。
女人们觉得,如果失去了阿迪普,她们将无法承受那种痛苦。
对阿迪普来说也是如此。
“她们在我中风倒下时把我送到了医院……她们对我来说就是家人。”阿迪普说,“但她们都患有艾滋病。她们时日不多了。她们没有接受过任何治疗。我听说艾滋病是一种不治之症。”
阿迪普擦了擦满是泪水的脸,不停地向永俊鞠躬恳求。
“我从康森那里得到了很多补偿。我会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现在没有钱,但我听说我会得到很多。
医生,求求你了。你不用治好我的青光眼。求求你想想办法治疗艾滋病吧。你是个能治愈任何疾病的天才。”
永俊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们已经在研发治疗艾滋病的药物了。”他说。
翻译一传达完这句话,阿迪普的表情就亮了起来。
“但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目前还处于临床前研究阶段,而且从临床试验到商业化还需要很长时间。”永俊说。
“……”
“而且就算药物研发出来了,由于价格昂贵,供应也需要时间。”
阿迪普无助地跪倒在地。现场陷入了一阵沉重的沉默。
永俊望向窗外,百感交集。
他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虽然他确定自己迟早能治愈世上所有绝症。但科学从来不是一蹴而就,更何况这是涉及生命的医药行业。
常规研究出一款新药,到真正普及到大众,期间可能要耗费数十年。他已经用从罗莎琳得来的知识尽量缩短这个时间,但还是太慢……
阿迪普一动不动,仿佛冻在了地板上。
“你会接受青光眼治疗的。在此期间,你可能会被鼓励申请治疗中风导致的瘫痪的临床试验,”永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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