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百锦再醒来之时,承欢已下葬。
恒文帝遣来一名为芷儿的宫女伴在顾百锦身侧,这位芷儿不必承欢体贴,平日里端着冷貌,惹得顾百锦颇为不快,然她是个懂武的,饶是顾百锦有百般不愿,都得令其守在身侧。
顾百锦缠了恒文帝好久,才被允了出宫之事。
出宫那日长街刚落了暴雨,还有些碎雨下着,街头凉得很,小风一呼一呼的,吹在面颊凉丝丝的,长街寥寥有几人,顾百锦和芷儿匆匆掠过街旁楼景,直奔着那城外坡头。
这远山上有一墓群,说来荒凉得很,而承欢的尸体便埋在那处。
顾百锦去的时候,但见承欢碑前坐了一白发老婆婆,她斟着酒,枯手颤了颤,终是没将那杯酒咽了下去。
顾百锦走了前去,正欲问那人,那人却发狂似的忽而转身,直逼顾百锦喉间,长指紧紧掐住她喉咙,顾百锦始料未及,只觉窒息感袭来,她慌乱咳嗽几声,脸愈是苍白无力。
芷儿逼身往前,一脚踹飞那人,只听咯嘣一声,那人再也从墓前爬不起来,顾百锦惊魂未定拍拍胸口,讶然看了一眼芷儿。
顾百锦拧眉正欲训斥那人,那人却转头拨开了银发,阴恻恻朝着顾百锦笑着。
顾百锦一惊:“承欢?”
“呵呵。”承欢撑起双臂勉强坐在碑前,倚着那碑,肆意大笑起来。
还未等顾百锦反应过来,她与芷儿周围便现出一群人,那腰间刺白的刀锋闪烁,顾百锦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心下慌乱极了,忙扯着芷儿的袖子。
承欢这时才堪堪爬了起来,对着那群人说道:“我早说了,以我和她的交情,她定然是要送我一程的,如今我说的我做到了,你们的药呢?”
为首的人带着黑纹面具,唇角懒懒扯起,朝着承欢勾了勾手。
顾百锦忙道:“承欢,别去!”
然满载欢喜的承欢哪里会理她,佝偻着身子向那人走去,那人指尖一银光乍现,忽而划过承欢脖子,承欢身体僵住了,瞪着双眸退了几步,轰得摔倒在地。
顾百锦动了动脚,终还是没过去。
为首之人见此笑盈盈看着顾百锦,戏谑开口:“听闻百锦公主心善,今而看来也不是么,不过说来你们中原人可真是天真。”
“承欢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她?”顾百锦壮着胆朝着那几人吼道。
说完看着那几人脸色,顾百锦腿软得一塌糊涂,她本来念着私服出来,本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会出了承欢这等岔子。
顾百锦想,她怕是再也回不到宫里了。
正这么想着,有一紫衫款款而来,他手握着清荷纸伞,看了一眼在地上了无生息的承欢,抿了抿唇。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穆子瑜挑唇。
“哪里,又怎得比得上少卿大人,敢孤身一人上山这般胆子?”为首之人亦是挑唇。
“大人,还请救公主一命。”芷儿忽而拱手道。
穆子瑜懒懒瞄了一眼顾百锦,似是有不屑,待顾百锦再去看时却是无影无息了。
他说:“看命吧。”
命?
这怕是人最难抓住的事。
穆子瑜话音刚落,他便合上了伞,以伞骨做武器,生生逼退了几人,芷儿则是护在顾百锦身侧,手间的匕首稳然不动。
“杀!”
此语一落,血雨渐起,有几人要抓住顾百锦,奈何顾百锦虽看着蠢笨,然身姿纤细灵活,竟是躲过了好多次攻击。
芷儿斩着那些人,低声问道:“公主,等我杀出一条路,你先走。”
“不,芷儿,我想活着,你也得活着。”
芷儿神色微动,终是多瞧了这几眼狼狈的公主,她手间的刀花转得飞快,咬咬牙,见一人使着剑袭来,心生一计。
她以背挡住了那剑,借力将顾百锦推出去,顾百锦只觉脚下一绊,骨碌碌从坡上滚了下去,她护着脑袋,滚到坡下才止,她狼狈爬起,提裙大步跑着,终是来到大道之上,拦住了一辆马车。
“爷爷,借你马一用,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物件儿,求求你让我借你马一用好不?”顾百锦从腰间扯住一物塞到那赶马车的马夫手里。
那马夫摸着手上的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那衣衫褴褛的女子拆了绳,翻身跃上马,狠狠朝着马身抽了一鞭子。
“驾!”
马夫被卷了一脸的灰尘,这才呆愣愣看着从马车内露出来的男子,忙跪下:“王爷,那姑娘……”
“玉佩拿来我看看。”顾柏生拧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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