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星子黯淡,薄沁的凉气渗透了人的骨髓,阴阴林子有夏风刮过,孟长歌一行人打马匆匆而过,火把忽明忽暗的,似是鬼火晃晃。
有将士脸上露过难色,忙对孟长歌说道:“将军,今儿个怕是赶不到驿站了,不妨在这林子稍作歇息?”
“不,苗疆有人前来入京,恐知晓我行程,多亏我借弯道行之才避开,若是今晚暂歇息此地,怕是会命丧于此。”孟长歌勒紧了马,拧眉徐徐说着。
那其余将士已然有些困乏,可一念孟长歌所言,顿然不敢再多语。
谁料孟长歌话音刚落未久,便有黑影袭来,孟长歌心下一紧,从腰间抽出剑甩出几朵剑花,悄然抹去了一人性命,其余将士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厮杀上去。
孟长歌冷声道:“留一个活口。”
“诺!”
残血晕染着漆黑的林子,偶尔有几只知了凄惨地嘶吼着,将士们终究是没来得及留下活口,便有人见刺杀败状咬舌自尽。
“将军,是死士。”有人肃然。
“既是如此,得赶紧走了。”孟长歌沉声道。
将士们闻言一喜,却见孟长歌剑锋陡然一转,便将一人的头颅斩了下来,吓得其余人缩了颈子,目含惊恐,略有不解地看着孟长歌。
“将军你这是……”
孟长歌唰得收回剑,才冷眼观着众人:“他要传信,既是叛国者,自然得死!”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忙率身上马,匆匆离了这蕴含杀机的林子里,未久,只见那血尸中忽而伸出一血淋淋的爪子,转身撕开身旁的尸体,血液溅了他一脸,他低头,头一颤一颤的,不久才扬眸望着远处的重重身影,阴恻恻笑了起来。
而一边的皇宫中,顾百锦闻梦惊起,惊慌之下急步跳下软塌,爬在窗前,那明月皎洁如玉,懒懒挂在天幕上,照着殿前那一花一木,让顾百锦才从梦中缓了过来。
承欢听到了动静,也急急赶来,看着顾百锦只着内衫一人站在月色下,忙从椅上拿起披风,给顾百锦系好。
她叹然道:“公主,你可别凉了身子。”
顾百锦这才回神,痴痴呆呆看着承欢,哇得一声爬在她怀里,哭戚戚的:“小欢,我睡不着。”
“公主这是做噩梦了?”承欢失笑。
“不算是,我只是怕长歌他出事,我梦到他被人扒了人皮,鲜血淋漓的,像个从棺木爬起来的老尸,我怕极了。”顾百锦哽咽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去,浸湿了承欢衣襟。
她无奈,扶着顾百锦坐在软榻上,给她热了壶茶水,又从小厨房端来一直在灶里热乎的糕点,笑递到顾百锦跟前。
“公主,无碍的,你吃点东西,便不会怕了。”
“你又哄我,不行,我得去把师傅叫醒,让她陪我一起在院里乘凉。”顾百锦撇撇嘴,夺步出去,从侧殿而入,将在软塌上睡得正酣的闻人绝拉醒。
“师傅师傅,陪我晒月儿。”顾百锦扯着闻人绝的手。
“公主,这么晚臣实在是无力起来。”闻人绝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她,扶额无奈道。
然顾百锦哪里会轻易饶过她,扯着她的软被,闻人绝终是一拍脑袋,唰得坐了起来,她只觉头顶轰轰的,脚下无力,她夜里本就难眠,刚睡了又被顾百锦拉起,实在是心疲力竭。
“好好好,我陪你晒月亮。”闻人绝哭笑不得。
承欢这时走了进来,对闻人绝颇为抱歉地丢了一个眼神,闻人绝仅是笑笑,便披了披风,端了两把椅子搁在院中,顾百锦笑眯眯地坐了上去,承欢又叫两个守夜的宫女置来了案子,上摆些糕点和茶水,闻人绝轻押了一口茶,才觉身子好些。
顾百锦撑着下巴望着那糕点上点缀着的花瓣,觉得颇是无味,轻抿着茶,抬眸望着那白月,蓦地打了个嗝。
闻人绝:……
顾百锦反应过来,低眸双颊通红,她拍了拍脸,才扭头不看闻人绝,这下觉得好了些,又低声碎碎问道:“师傅,你什么都没有听到是吧?”
闻人绝面色古怪,而后良久才笑着点了点头:“恩,没有听到。”
顾百锦拍拍胸口,笑嘻嘻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跟闻人绝嬉笑了几句话,顾百锦才觉心间那点惧意散了点,微风袭来,和着暖的茶雾,舒服得很,她眸子颤了颤,长睫懒懒垂下,忽得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闻人绝一手抓着茶盏,一手无奈撑着顾百锦的头,防止她掉了下去,承欢见此忙让宫女寻来软被,给顾百锦盖好,又朝闻人绝说与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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