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画皮师 第七十九章 何顾天下负良人

宋锦也知此理，低头不语，随着清关二人入了城，且先居于客栈，待次日才回大理寺。

然翌日，宋锦等人站于门下，看着那紧闭着的红木门，眉头微揪，清关扣门半晌，内里仍是无人，正欲转小门进，那门终是缓缓开了，有一沙哑的声音响起。

“谁呀？”

宋锦未曾听闻大理寺有这么个声音，当即转头看去，但见一如枯木般的手指搭在门上，再往上看去，一人岣嵝着身子，皱纹爬满了脸，苍苍白发及身，瞳孔浑浊而黯淡，宋锦目光微凛，忙抓住那人手腕。

“青鸾！”

“小娘子，你怎得回来了？”一听这声，云青鸾手一紧，忙低呼道，后思及到什么，手用力一推，然清关早防备着，一脚踹开另扇门，只听轰一声，红门大开，吓得燕然差点没站稳。

“你随我来。”宋锦如是说道。

燕然听到这话嘴张了张，想问点什么，然还未等她问出口，便被清关扯到长廊另头去了。

宋锦带着云青鸾进了膳房，遣出下人，用刀划开手腕，那点点鲜血顺着她手腕流下，血流渐渐积满那上好的青花瓷碗，二人鼻尖传来淡淡的血香，云青鸾惊慌看着宋锦，不解她这时何意。

未久，宋锦止了血，淡淡看了一眼云青鸾：“把这血喝了。”

“不，小娘子，这个未免……”云青鸾惊得双颊泛白，忙要拒之。

“喝！”宋锦冷声。

云青鸾这才惊疑不定地望了一眼那碗血，磨磨蹭蹭靠近，在宋锦紧盯之下，云青鸾合眸拿着碗一饮而尽，罕见的，那血带了丝清香味，倒也不难以下喉。

不知为何，云青鸾忽而觉得心力增，连看物都清了几分，抚上脸，顿觉指尖所触娇嫩了几分，她凤眸闪过惊诧之色，她看着宋锦，手颤着，好半晌才挤出声。

“这……究竟是怎得一回事？”

“先别问，你且告诉我你是何时变成这样的？”宋锦拧眉问道。

云青鸾愣了愣，这才低眸思虑片刻，说道：“是姑娘离去那日，我喝了点茶水，谁料会变成这样，好在娄潇大人等不再，清欢娘子又去铺子了，我藏的好，未曾有人发觉我这般。”

“你中了蛊。”宋锦听闻云青鸾这般说着，叹然，徐徐道尽真相。

“此蛊名为度还霜，其蛊隐于水中无人可见，中蛊者皆乃几日内老化，终作尘土了却凡事。”

“饶是我用我血固你命，你也仅有五年韶华时光。”

云青鸾紧抓住宋锦，神色慌乱，凄声说道：“娘子，我不想死。”

宋锦亦是怅然，几步行于膳房外，云青鸾紧随在她身后，遥遥望着她背影，轻咬着下唇，正欲再说些什么。

那人却道：“ 我并非不想救，而是救不了你。”

宋锦说着又怕云青鸾心生误解，只得解释：“你这是中了蛊虫的，想要成为清关那种人，这两者相克，定然当场暴毙，会丢命的。”

云青鸾不语了，宋锦缓缓行着，心尖却是愈发难受，未料那群人竟会对云青鸾动手，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云青鸾与她关系仅是一般，她本忧愁的是清欢的安危，谁料云青鸾会遭殃？

宋锦想了想，还是让清关寻了些草药来，好让云青鸾身子好些。

随即还霜儿从她袖间冒出了头，吱吱唤了两声，顿然跳到窗外，宋锦眸光微闪，忙紧跟上。

越过长廊，绕过几处院落，还霜儿才停至一处。

那墙角之下芳草萋萋，残留着几点血，宋锦低眸一叹，还霜儿吱吱叫着，颇为垂头丧气地跳到宋锦肩头。

她……来迟了！

宋锦转身离去，清关给燕然寻了一间厢房暂住着，便给宋锦带了一壶煮熟的茶水来，那沁人的茶香弥漫于厢房之中，宋锦一下没一下地捣着草药，眉间萦绕着点点愁绪，看得清关不由黯然。

姑娘一向是个淡漠的性子，怎得来这宛都成这般模样了？

过了晌午，娄潇才从宫内出来，见到宋锦之时仅是虚笑几番，宋锦看得出他心中有事，拧眉便问：“大人，宫内究竟是怎得回事？”

娄潇叹之：“怕是这宛都的风，要变了。”

宋锦：“此话何解？”

见宋锦执意要问，娄潇也不恼，仅是遣了周围的下人，合上了正厅门， 才看着宋锦沉沉说道：“我瞧着皇上是有要立楚王为太子的意思。”

“这……”宋锦分外讶然，久久沉思，末了又道，“那满朝文武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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