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千丝泪,实是宰万千午夜凶尸与蚕丝熬制,吸尽尸魂凶意,编织衣裳各物,着于身者七夜七日噩梦萦绕,后暴毙而亡,无人知其死因。
——《恒朝十大禁术载记》
宋锦惊梦而醒,抬眸望去,只见微光悄入,桌影椅影成双而错,清关倚在椅背上,懒懒翘着脚,见她醒来,低吟道:“姑娘莫不是又做噩梦了?”
宋锦拧眉,也不作语,起身着了衣裳,随即道:“今晚再去城里转转,正巧此刻无事,你且随我去城外溜圈儿。”
清关讶然,手将茶盏置在桌上,问道:“这是作甚?”
“捡些石子来。”
清关百思不得其解,随着宋锦从坡头捡了几篮子碎石子来,只是重得很,唤了几个乡野的汉子才将这篮子碎石子搬到了城里,宋锦眉眼带笑地给了那些汉子碎银,那些汉子笑得牙呲得白亮,蹭得就溜走了。
长街头还落着雨,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宋锦唤来小二置了两碗肉丝泼笋面,那香味浓得很,外头有几人带着风雨而来,宋锦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挑着筷子小口小口咬着笋面。
“姑娘,你捡那些碎石子是要作何用?”清关仍是不解。
“玩。”宋锦淡然说着,没过几时那面便下了肚,她懒懒抬眸,起身出去消食,却出门之际撞上了一人。
那人摔在地上,灰扑扑的双手撑着青石板,她乌发懒散披着,小脸小而精致,然浑身溅了泥,怎得都不好看。
“抱歉。”那小娘子忙起身低首言道。
话音刚落,那小娘子抬头一看,便是讶然,忙揪着宋锦,慌道:“宋娘子,你是宋娘子对吧?”
“何事?”宋锦秀指懒懒捏着伞,不咸不淡地问道。
彼时清关已然出来,见这小娘子扯着宋锦,眉头一皱,正欲开言,却听宋锦说了一句:“带我去看看吧。”
“好。”灰衣小娘子点点头。
她引着宋锦二人,从长街几道弯弯扭扭地转着,终是停在一处,宋锦抬眼看去,是一宅子,然不知荒芜多年,牌匾斑驳落灰,怎得看都是破物,宋锦仅是从那碧瓦青墙上看得出这宅子的昔日荣光。
宋锦三人入了宅子,但见一人坐在椅上,双腿被破絮盖着,他样貌平凡,落入人堆都分不清的那种,二人相望,宋锦能看到,那人眸光泛着淡青的盈光。
随即宋锦嗤笑:“宿城之事不会因你而起吧?我云裳阁的裁缝大人。”
“此事与我有何干系?”那人不以为然,又看着那一旁的灰衣小娘子,眉头一皱,神色缓了下来,对着宋锦说,“我寻你来是有事的。”
宋锦低眸默然,而后又令清关二人在院内,她与着那人前去厢房内,听闻那门扉吱呀吱呀声,那人忽而叹息。
“阁主,还请你帮我一把,收下那个孩子伴你身侧。”
虽宅子破旧,可这厢房还算整妥,宋锦坐在椅上,墨眸看着他,问:“为何我要收留她?燕归,我可无法再当你还是那个我初时收留的单纯儿郎。”
“但燕然她仅是个……”燕归执着不已。
然话至一半,被宋锦打断:“你逾越了。”
燕归缄默不语。
许久,宋锦才道:“你可知我在宛都见到了何物?”
“何物?”
“千丝泪裳!”
燕归蓦然抬眸,惊骇不已,慌乱之际竟是想站起,然撑着身子半晌,才想起什么,低首看着自己僵硬如木的双腿,微吸了一口气。
“并非我干的。”他如是说道。
宋锦冷笑几番,押着微凉的茶水,端着身子,不语不言地听着燕归解释。
“燕然听声之力惊于旁人,姑娘若是想要找那群人,想必她于你而言有用。”燕归徐徐说着,末了又再道,“于你所用的,你会收下不是吗?”
宋锦默然,良久问他:“你为何这般将她交于我,我仅是能让她饱腹,其余的皆是奢望。”
燕归眸光微颤,许久,给宋锦讲了一个久远的事。
那是宋锦将燕归赶出云裳阁之时,他身无分文,仅是在当铺子扫着地,偶尔会见几人当着自家的祖传宝贝,那宝贝被当铺的掌柜颇为嫌弃,但掌柜娘子却是喜欢得紧,好的坏的都留着,给了那群人些碎银两,燕归还记得,那掌柜娘子生得并非好看,小眼小鼻,连人皮都糙得很。
燕归是从云裳阁出来的,见过不少仙人美貌,这掌柜娘子样貌,他初时见是瞧不下去的,还不明清为何掌柜的娶了这么一个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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