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秋日,那天际余晖寥淡,宋锦身着鹅黄襦裙,撑着伞立在湖畔,看着那和风细雨洒落于湖面,滴滴点点的,楼影晃晃,似是水墨画那般美轮美奂。
她目光带着怅然,此番她本欲在茶溪镇稍待片刻,谁料在墓里出了意外,直至昨日她才苏醒。
而洛宸也不知从何得知她在这茶溪镇的消息,偷溜着来给她送了一幅美人画,然很快被国公府的下人带了回去。
看着宋锦这般入思,沈问卿立一旁煮着茶,眸光含着柔色,他道:“明日便回宛都吧?”
宋锦颔首。
二人皆是未料次日半途中,却出了岔子。
且说宋锦二人来至成州,但闻有一城巷突发命案,那城巷距坊市仅是咫尺之遥,故而常生踩人事,偶尔猛了,死一两个也无大碍,然自从前日一尸亡故,便那城巷处夜间常闻鬼哭狼嚎之音,凄凄唉唉,有时哀声激天,吓得四方邻居都未敢出门。
有胆大者黑夜入巷,自此不知所踪,官府封锁了城巷,但至今未有任何线索。
得知沈问卿来至成州,那州官忙恳求沈问卿着手调查此事,沈问卿深觉此事多有怪处,便无奈应许。
“王爷,我感觉此事倒像是闹鬼。”州官嘀嘀咕咕跟沈问卿说着。
沈问卿坐于厅堂之上,轻押了一口茶,听着那州官絮絮说着疑处,而后抬眸问道:“那被踩死的死者尸身在何处?”
州官不解沈问卿这话中乾坤,然还是恭敬答之:“那尸体本在乱葬岗扔着,后出此事人多有忌惮,有人将那尸者埋于城外。”
“找几个信赖的,去城外。”沈问卿一手一打没一打轻敲着高桌,长眸缓缓眯起,乍然露过厉光。
“这是要作甚?”州官讶然。
“开棺验尸。”
沈问卿掷地有声,震得州官退了几步,他语错神乱,忽而“扑通”跪至青石板上,仓皇而语,几欲咬到舌头:“王爷,这可使不得啊!自古开棺就是大忌,更别提那那那……”
“大人,你留我和王爷,本就是欲将此案推于我二人,好撇清干系,若是真有所事,也跟你无关,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推三阻四?”宋锦冷哼一声,嗤笑几番,昂首鄙睨于他。
州官听她这话,羞愤欲怒,却见沈问卿目含寒光,抖了抖身子,退了一步道:“王爷,臣万敢有此心机,还请王爷明鉴。”
沈问卿淡淡“哦”了一声。
州官心七上八下的,他仅是听闻过苏王,朝中又有官员将位高权重者的人画送至州县府,以免有人行事不妥,平白得罪贵人,故而他此刻实在是猜不透这苏王的万般心思,只惴惴不安立着。
“大人,且备好人,去城外开棺即可。”见那州官如此作态,宋锦懒懒开言稍加警之,也好在那州官还不算是个蠢笨透顶的,当即应声吩咐下去。
沈问卿冷眼观之,便在州官陪笑之下上了马,揽着宋锦的腰侧执鞭而挥,那马扬蹄就跑。
可怜州官并不会半点骑射技艺,只得坐在马车上,颠得天昏地暗的,胃里翻山倒海,直至与城外山坡落了地,还身处云雾之中,他一手撑着树,好半会才舒畅了些,转头看着沈问卿拿着铁铲挖坟,忙回头避之。
“胆小之辈。”沈问卿不屑说道。
那几个官兵到算是利落,三两番拨开了土,拍着那棺木上的灰尘,拔了钉子,几人协力推开棺盖。
但见一穿着锦衣的郎君横躺在棺材之中,面容青黑,不过也不知给他描了淡妆,那颜容清隽娇弱,长长的睫毛铺了点尘土,天际余光而下,令其双颊撒了影子,好看得紧,任谁都无法将他与城巷鬼事牵连于一处。
宋锦跳入坑,抬手探了探那人额顶,指尖所触寒凉入骨,她抬眸看了看州官,出言问道:“这死者是何人?”
州官答:“数十年前我成州书香世家盛家的嫡子盛百望,然家中败落,盛家老爷因病过世,故而流落街头,听闻是在坊市偷了包子,然后又有人在坊市闹事,乱得很,无意之中……”
话至一半,州官叹息,宋锦垂眸望了几眼那郎君,笑道:“大人,可否先避之,草民验尸之法过于骇人,免得惊吓了众位。”
州官迟疑,正欲说无畏此事,然观沈问卿面色肃然,便明了,挥挥手令那几个官兵上来,背着身子站在远处树木旁,未敢多看,宋锦见此这才回头看向沈问卿,对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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