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云雾清淡,枝叶上点缀着点点露珠,薄沁的凉气缓缓传来,有几人来,拨开途中阻挠的荆棘杂草,寻了小道入山,步伐急促却仍有几分安稳。
“官家大人,这路也不难走,顺着小道就是了。”领头的汉子一边拨弄着路旁开得正艳的芬花,转头憨笑几声。
“那便劳烦了。”沈问卿微微颔首。
他此番前来无非是打探一二,若有何发现便遣人来也不迟,那禁术之事何等骇人,若是打草惊蛇扰了敌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顺着小道晃晃悠悠行了半柱香,密林处偶然有鸟鸣传来,四下静谧,也无从察觉有何端倪,唯独烦人的是这脚底的草儿未免也过于扎人了些。
“小娘子,乏不?若是困了我给王爷说说,好休息一会。”
彼时,顾方细下瞄了一眼宋锦,见她面色寡白,自知她身有不适,便好心之下开了口。
“不了。”宋锦顾着观密林各处,希冀能从中寻出一二头绪,听闻顾方开言,身躯一顿,摇摇头拒了他的一番好意。
她既是所言,顾方也不好再耽搁此事,他们是乃初来驾到客,本就不熟这山上小道,若能早些了了此事,自然是能好些。
几人款款行着,直至困乏才歇一阵子,几欲昏了眼时,一位衙役才从这土壤中嗅出了一丝丝血味,再寻其踪,果真见有不少草叶上印有暗红血迹。
“大人,这……再远些我也不识得路了。”然此刻引路的汉子却犯了难。
他乃这山中猎户,力大无穷,常年来以此山谋生计,可这山深深幽幽没个底,自以前无意中碰过那林中霸王,他便不敢入这深山了,如今要跟着这几人去,他是打心底不愿给他们贴命的。
“无妨,若是你有事,可先走,那来路我们如今记下了。”沈问卿也不好勉强这人,抬眸浅笑,终是送走了这猎户。
待那猎户走后,顾方就笑了:“大人,我怎的瞧着这东坡村人一个个胆子跟耗子一样见不得世面,说来我们本是为了他们,却怎的闹到了这般地步。”
“你莫多说。”
话音刚落,顾方便得了沈问卿一个白眼,他也不恼,暗暗摸了两下鼻尖,不再多吭声了。
“王爷,你站在属下们身后,那猎户胆儿还算大,却逃之夭夭,说明这山中险事繁多,你可得多多保重自身。”一衙役眼见沈问卿身前无一人,于是率先大步立于他身前,气势汹汹,看着好生霸气。
见他如此,其余各位衙役纷纷将沈问卿圈了起来,当然,对于宋锦这等娇弱小娘子,他们未有多想便将她护住了。
“你们且听我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待过会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能活命的就寻着法子活着。”
沈问卿神情肃然,一一向着衙役吩咐而道。
耳畔更是静了,连鸟儿虫鸣声都息了,脚步声几近无了,只听见衣衫摩擦草叶沙沙声。
宋锦淡然走着,却见沈问卿忽而转首,问道:“你怕不怕?”
“怕何物?”宋锦不解。
“万一你所言是真……”沈问卿面露迟疑之色,却足以令宋锦补全他心中所想。
宋锦上上下下打量沈问卿许久,眸光意味深长,后道:“我自然是怕的。”
“那你怎得还要来?万一那猫儿抓伤了你,你可别哭哭啼啼的。”沈问卿听闻这话心下不满,言语多了丝责怪之意。
宋锦笑笑不语。
沈问卿见此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低眸瞧着地上愈来愈多的血迹,不免染上愁绪,几人再行一炷香时候,便瞧着那些血迹没了影,有衙役前去,却脚部深陷泥潭里。
转头苦笑道:“王爷,看来这边刚下了雨,这地还是湿的呢!”
那衙役好生挣扎一番从泥潭中脱了身,从密林中砍了几根树枝才垫着跃了这泥潭,沈问卿身怀轻功,倒也不惧这泥潭,一手趁着宋锦不备将她搂了过去,等宋锦缓过来时已然落定于地了。
“王爷,你这是趁火打劫。”宋锦眼下瞧见那些衙役眼底戏谑之意,也不恼,挥挥袖离了沈问卿几步,这才冷着神色道。
“别闹。”沈问卿一手拍了宋锦发顶,转眼间唇部紧抿,幽幽望着周围,没了闲心。
几位衙役亦是神情肃然,鼻翼间那股血腥味竟是愈发浓郁起来,宋锦这时也反应过来,小脸紧绷,袖间的还霜动了动,仿若有出来的架势,宋锦见此暗道不妙,趁着他人不备硬生生将还霜给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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