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画皮师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旧梦回时秋风来

龙生九子，有一子为饕餮，其形状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又称上古凶兽之一。

上古是何时候，素衣寻不得清了，许是从扶桑树长时，便是上古，可这都与她素衣无关，她饕餮与鬼魅生得孩儿，不得众仙所爱，自打饕餮误食了素衣娘，素衣便被赶在天界凡间的百大城里的百大楼驻守。

她多贪了点酒，却谁知百大楼遭了贼，落得一些禁术留在了人世间，她就被那群不识好歹的神仙驱逐了百大楼，在世间流浪。

那时的恒朝鬼魅纵生，妖怪肆意杀人，素衣自是看不过眼，为寻禁术书，她便助了几个凡人，她在苗疆之地建了个闻书楼，让苗疆世世代代有人守着，有人学了禁术，便是她素衣的后人了。

她从不觉禁术有何过错，凡者所用，善者用对，恶者用错，素衣行走一世间，终是懂了些理，不能将祸害留在世间，正当她要封了那闻书楼时，却遭到了苗疆的追杀。

苗疆族长大怒问她：“那既是你给我们的，就是我们苗疆的。”

素衣想，凡人真是可笑，奈何她出百大楼时便被下了禁令，不得对凡人出手，素衣当时觉得甚好，她又不是爱欺凌凡人的人，这凡人可比那些神仙有趣多了，连为个包子铺的包子，都可以吵得争争不休。

地府的狱官给了素衣一生死簿，言说是能有大用。

素衣觉得没什么大用，就丢了。

素衣惶惶觉得苗疆会生事，她去了百大城，求城主替她解了禁令，她好将那恬不知耻的苗疆人杀个尽。

那城主的语气风轻云淡：“不可，素衣，这是天界律法，你乃凶兽之后，本性本就暴虐，在人间犯了这等杀戒，入不得仙榜的。”

“那人间那些禁术呢？”素衣抓着他的肩头问他。

“是祸躲不过，一切皆看命，命之一事，哪怕你是凶兽，都不得逆天改命呢！”城主悠然合上了书，转头对素衣一笑。

“你完全是在放屁，明明是个仙，还能被凡人奈何了？你这仙活得真窝囊！”素衣冷嗤道。

随即她转身欲走，却被城主拦住。

“天下的妖都被杀尽了，你还要去凡间作甚？这百大城本就是为妖修仙建的，天帝有命，令百大城回天界，你这一走，百大城封了，你便回不来了。”

“你当你的百大城城主，我去凡间修我的人道，这禁术终有一日会回到我手上的，我不想回了天界就被那群群仙嘲笑，况且，我也并未熟识的仙。”素衣垂下眸子，揪着袖间的滚边。

“人道，你要入轮回？你本有一半鬼身，入轮回也是个病秧子，你当你娘亲是小鬼？她是一方鬼王，素衣，你疯了！”城主诧然不已。

“我帮我去了鬼身，我入轮回，那苗疆不安分，我不封了闻书楼我往后都不会得安生，当初分明是瞧在他们受尽卫奴欺压才给的，谁料拿回来这般难。”素衣苦笑。

百大城城主默然，终是听素衣的话，替她去了鬼身，素衣回到了凡间，她坐在百大城下的客栈里，看着百大城一夜化为废墟，才离了去，她为自己筑了一座墓，将墓的钥匙交给了恒初的帝王，她手中无什么拿得出的禁术，物什也就仅有转魂铃和生死簿，算是都给恒朝留下，又让明乐在人间助她平复禁术一事，她从胸膛抽了一根爹爹给她留下的肋骨，交给明乐。

“与人为善的，就交给那个人吧。”她对明乐道。

再往后，她用转魂铃入了轮回道，饮了一碗孟婆汤。

“真难喝。”她道。

孟婆就笑，问她：“素衣姑娘，你也好歹是个半仙，想不开入轮回是要作甚，你看那些神仙啊，老是判一些仙子入轮回道受凡生之苦，你倒是爽快，说入便入。”

“你要一起吗？”素衣斜了她一眼。

孟婆翻翻白眼：“罢了，姑娘走好，那凡间，可不是我这等鬼呆得了的。”

说着，孟婆一脚将素衣踹去了轮回，素衣笑了笑，抬眸便昏了过去。

好痛。

从脑海涌来的记忆几乎要将宋锦吞没，她狠挠着额前的乌发，从指尖流渗出来的鲜血从她面容划过，那薄盈盈的人面飘落在地，宋锦眸光微闪过凌厉，抬眸望着这黑漆漆的柴房。

柴房的柴火多得很，宋锦起身抱起大堆柴火，将身子隐没在柴火堆后，她将那血淋淋的人面藏在袖间，懊恼不已。

未久，柴房门吱吱呀呀的，有人跨了进来，宋锦侧眸看了过去，一瞬间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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