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燕然送出了宛都城,宋锦和清关去了一趟丞相府,见顾方正抬着棺木欲将那些人尸骸埋去城外,宋锦走上前去,唤了他一声。
顾方瞥了过来,讶然道:“怎得是宋娘子?”
“我前来走走,不碍事,我就是想问一事,这府邸若是我想买了,可是要去户部登记?”宋锦侧头看了一眼那些担子,淡笑问着顾方。
顾方微微颔首:“确是如此,这府邸的地契都被烧了,说来这丞相府被烧成这般,修缮也得个三五余年,娘子当真要买?”
清关笑了,抬步往前道:“姑娘在说笑而已,顾大人还是忙着,我和姑娘四处走走。”
说着,清关指尖缠上宋锦的胳膊,稍稍用力便将宋锦拽了出去,二人寻着一鹅卵石小道慢悠悠行着,因走了水,丞相府草灰铺在了各处,整个府邸一片残骸凋零之象,宋锦抬手拍了拍清关手背,面容无奈。
“你怎得拦住我,我念着若是在这府邸住着,行事能方便些。”宋锦道。
清关道:“姑娘,你真当你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留些搁好,有苏王在,咱们时时守在这也无妨。”
宋锦闻言,低头捡了一草灰幽幽转着,她转头看向一处,上头黑色的牌匾悬悬挂在檐下,残破显露出几个字——云书斋,宋锦脚步忽转,牵住清关皓腕,与她一同跨入那书斋内。
上头的书都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轻轻一捏便落下纸灰来,宋锦轻踩着青石板,耳畔传来细微的空旷回音,宋锦耳垂微动,看向一侧书架,抬指让清关过来,推开那书架,清关转头看下去,果真见有地窖在下头,当即亮了眸子。
“姑娘,你可当真厉害。”
宋锦浮唇笑笑,点了火折子拾阶而下,地窖不大,似是寻常的厢房,书架、软榻、大开的屏风懒懒竖在人眼前,宋锦停顿在木案处,低头从案上的笔帘划过,忽得蹙眉,转头正欲离去,清关雀跃起来。
“姑娘姑娘,我寻到了上好的墨宝!”
说着,清关从书架上抽出一长盖的木筒,又拿下一侧的书卷,双双奉在宋锦眼前。
宋锦抽开那长盖,但见那木筒中横躺了一紫毫笔,笔骨纤细雅致,上刻有古雅的纹符,毛纯如兔发,笔端尖圆齐健兼全,她眸子微沉,指尖扶上那笔,又看向那书卷,不由怔了一下。
“扶桑?”
清关讶然:“叫扶桑又如何了?”
宋锦叹然:“扶桑,木也,听闻上古有一洲多生林木,其叶如桑。又有椹,树长者二千丈,大二千余围。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为扶桑也。”
清关撇撇嘴,没懂,低眸瞅着那精致的紫毫,扶肘思虑道:“这应是主人欢喜罢了,这真若是上古的物什,怕是早泯灭成灰渣了。”
宋锦笑笑,对此不作多评,低头捡起那书卷,指尖轻轻在纸端摩挲,翻了开来,那书卷中尽是些上古传说,便有一传,言说龙之九子中的赑屃为讨弟弟饕餮欢喜,摘了神树扶桑的枝桠送给饕餮,饕餮不喜,随即将那枝桠丢了,后不知所踪,听闻被民间有人制成了笔,其毫笔下笔有灵,饶是不善画技的人,下笔也让人不由惊为天人。
宋锦将那书卷掷给清关,连连失笑:“你瞧瞧,都说得是些什么不着调的,我可从未听闻还有兄长讨弟弟欢喜的。”
清关唇角勾起,合上那书卷,笑言道:“姑娘,无论如何,你且试试这毫笔,若是好的,姑娘给顾大人说了,拿来用便是,至于陈恩,多给他烧柱香便好了。”
清关此刻已是从清欢那得知宋婉的事儿,饶是对宋婉有些许不屑,但陈恩作态更是让清关不齿,故而提及他时清关没得好脸色。
宋锦将那紫毫笔是拾掇好,抬眼一笑:“好,待回至大理寺,我便将试试这紫毫笔。”
清关颔首,随即跟着宋锦出了去,待行到大理寺,还未入正厅,宋锦二人迎面和沈问卿撞上,沈问卿面容肃然,见宋锦,忙抓住她皓腕,手力大得紧。
不等宋锦讶然开言,沈问卿便冷然道:“城外五里处有人发觉一女尸被剥光了衣裳丢在横在马道上,刚被人送至了大理寺。”
“燕然?”宋锦不可置信地仰首望着沈问卿。
沈问卿点头,转身拉着宋锦来至一偏僻的院子里,那担子上铺盖着一薄白绸,鲜红的血痕在白绸晕过,刺目得很,宋锦指尖微微颤着,抬指提了那白绸,低头看着那燕然的面容,见果真是,当即捂面跪在尸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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