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桂城之时,白邪递于顾百锦一信,信中满诉歉意。
顾百锦遥遥望了一眼那站在街角的人影,那人身着朴素,白清的面容淡然如水,似是见她眸光划过,他怔了怔,朝她微微颔首。
顾百锦笑了,步摇微晃,她抬脚踏入马车,端坐在案后,明乐在软垫上睡得正酣,头歪在芷儿身上,吧唧着嘴,瞧着倒无前些日那惆怅之绪了。
未久,只听外头有太监吼了一声,轱辘蓦然一动,吱呀吱呀走向城外。
此行两日一夜,临都时,满城白灯花挂坠,长街寂寥,仅有花楼里的烛火幽摇,一行人在朱雀门下了马车,抬眼望去,银光笼罩在红墙碧瓦上,直教人觉寒得很。
顾百锦裹了披风,步子匆匆,行了半盏茶,才走到那灵前,守灵的是几个大臣还有皇子公主,见皇上来,那群人忙行礼:“参见皇上。”
顾显颔首,走在那灵棺侧,指尖抚上那棺盖轻轻摩挲,皇后望在眼里,抿了抿唇,终是一语未言。
然后就听那人道:“你们且先回殿里歇息,今夜朕守灵。”
“皇上。”皇后这下开口了,她走在他身侧,垂眸,“你顾忌着身子才是,良妃这有我。”
顾显:“不了。”
顾百锦揽过皇后,眉眼带笑:“母后,父皇这是怕你伤了身子,你今夜就好生歇息,病了很难受呢!”
皇后这才缓了过来,含笑拍拍顾百锦的手,继而告辞顾显,有几个妃子面面相觑,未敢多动,伴着那位帝王一同守着灵。
顾百锦跪在灵前,她长睫垂下,火盆照得她眉目如铜,未久,匆匆有步声袭来,她转头望了过去。
是娴妃。
娴妃身着百花飞蝶锦缎齐腰襦裙,外披艳红百鸟斗篷,在燥夏显得颇为诡异,她手握着暖炉,指尖珠润如玉,她丹凤眼晕染着点点玫红,唇边点一小痣,她走在顾显跟前,提膝而蹲。
“显,无事的。”
顾显瞥了她一眼,无奈道:“朕就知你会来。”
娴妃抿唇笑笑,流目婉转动人,只是她面上寡白得很,不像是活人,让顾百锦都不由觉得恍惚。
这人多年未出过她那燕飞阁了?
月光乘下,烛火微摇,顾百锦懒懒瞥至那人身后,但见那银光之下,未见影。
娴妃陪顾显至天明,便与宫女回阁子里去了,顾显则是唤来太监提笔拟旨,封良妃为皇贵妃,谥号荣良皇贵妃。
七日后,良妃风光大葬,落墓于丰城邱泊林。
而此日后,孟少将军大败苗疆,乘胜追击,然误入一谷,多数兵士身中蛊毒,状似疯癫,拼命出谷后五万将士活余人不足一千,七公主顾国锦不知所踪,边城元气大伤,恒文帝大怒,孟长歌不得不回朝请罪。
孟长歌回来那日,顾百锦正在葳蕤轩坐着,静妃神色慌张跪在地上,哀求顾百锦。
“公主,荣良皇贵妃是被害死的,求公主派少卿大人入宫来断案,此事定然有蹊跷。”
顾百锦闻言默然,她起手端起一侧的茶盏,轻押了一口茶,眉目间拂过淡淡冷漠:“静妃,父皇给荣良贵妃这般荣耀,还不足吗?”
“公主,你在皇上心里有分量,若是你开了这个口,皇上定然会查一查的!”静妃仍是不甘,揪住顾百锦的裙摆,她昂头,双眸颤着泪花,清泪从脸颊划过,吧嗒溅在顾百锦绣鞋尖儿。
顾百锦这才叹然:“你且道来良妃是如何殁的,本公主自会考量的。”
听到这话,静妃忙用帕子抹去泪,起身出了堂门,唤来两个宫女走了进来,顾百锦瞧着眼熟,静妃这才抿了唇,笑笑:“这两位是荣良皇贵妃的贴身宫女,那日守夜的是她二人,本应殉葬,我瞧着可怜,便从皇上那要了过来。”
“嗯,说说。”顾百锦垂下了眸子,也不知听还是没听。
那两个守夜的宫女忙跪下,一个瞧着稍年长的宫女紧着开了口。
“我唤青柳,贵妃娘娘殁了那日说来诡异得很,那日殿里分明没有人,可娘娘说有人要暗害她,把宫里几个宫女都吓得不轻,然我们细查了数次,连平日里紧贴的宫女都底儿都摸了清,可主子还是怕得很。”
“夜里时我和翠柳在外头守夜,就听到内殿有动静,我和翠柳跑了进去,贵妃娘娘却在喝茶,然喝了一半我们二人就瞧着贵妃娘娘见了血,然后我就去叫了太医,让翠柳看着娘娘。”
一旁的翠柳脸色煞白,忙点点头:“对,青柳去唤了太医,然娘娘血出得止不住,待太医来时,娘娘的血都快流干了,本想着是茶水的事儿,然喂了娘娘养的猫儿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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