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乍然暗了下来,狂风骤然而起,卷起灰尘落叶,明乐俯身将那遮住尸体的绸布掀了,看着那尸体,只见白骨隐隐从肉缝中渗了出来,溃烂发腐的尸体却丝毫不见恶臭之味,卷风伴来的则是丝丝清香,沁鼻宜人。
“这……”明乐迟疑,好半晌才说,“胭脂味儿?”
顾百锦亦是嗅了嗅,恍然点头:“确实如此。”
明乐眉头稍皱,转脚入了厅堂内里,从青石板上捡起一块腿骨,轻嗅了嗅,面色忽而暗了,转头走了出来。
“也是胭脂味,不过淡了些,想来是久了。”
穆子瑜瞥了她一眼,失笑道:“明乐姑娘,可没人将胭脂抹全身吧?加之这是男子,说来也算是笑话了。”
明乐闻言默然,显然是也无从下手,县令只得将仵作满身武装,让他验尸,然仵作大着胆子各法子试了个遍,都不曾从那尸体上得出果儿,他挫败坐在土上,耷拉着脑袋。
穆子瑜见此叹然,县令将掌柜的先压入牢狱,再派衙役等人查清亡者身份,又将数年前那满门惨案的唯一幸存儿刘夫人请到了府上。
刘夫人是镇上书香世家的正室,姓苏名软,人常称刘夫人,她戴孝三年案件未果,每每度日难以入眠,一听县令传人,又是跟前些年的案子有关,忙不迭跟了过来。
而顾显数人行至了正厅,正歇着,县令见几人面带累相,从膳房端来了好菜好酒,顾百锦这才眉开眼笑,大快朵颐。
“公主辛苦了。”穆子瑜瞧了一眼顾百锦,低声絮絮说道,惹得顾百锦颇为不自在。
“我前来又无所事事,仅是开个眼,说来这破案之事,也就穆大人擅长了,我还得多谢少卿大人呢!”听穆子瑜这话,顾百锦忙肃然,然她食得满面白米,还夹着油光,看得穆子瑜不由低眸一笑。
随即从袖间拿出一丝帕,递到顾百锦手上,桃花眼微挑,笑意荡漾,让顾柏生顿然横眉冷眼看着穆子瑜,倒是顾显瞧到此举,低眸不显本分神色,淡然品着酒。
顾百锦似是察觉什么,猛然低头用那帕子狠狠一擦,继而要将那帕子还回去,却手转然收回,呐呐塞在袖间。
“我还是回驿站让芷儿洗了,再还给少卿大人。”
“你这丫头,径直丢了便是,何必还得还回去。”顾柏生一拍她脑袋,长眸微微眯起,瞧着那人唇角微起的云浪,嗤一声,倒也未在多语。
顾百锦恍然大悟,男女有别,她用了穆子瑜的帕子已然是大忌,她慌乱起来,拿着那帕子丢也不是藏也不是,她无措地望着穆子瑜,双眸泛起了微红的涟漪,穆子瑜抵唇一笑,抬眸一望便要故作正态,又禁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顾柏生横了他一眼。
穆子瑜这才朗声道:“公主无碍的,那是新绣的帕子,我未曾用过。”
顾百锦捏着那帕子,这才心安,她起身去正厅外走了走,明乐伴在她身侧,顾显也起了身子,淡淡说:“既然人还未到,便消消食。”
穆子瑜和顾柏生二人自是无异议,连随在顾显身后,这县令府游廊不长,百步入了花苑,顾柏生让穆子瑜稍慢了步子,他则在顾显身侧,拧眉半晌不语。
“我知你有话可说。”顾显笑了。
“父皇,儿臣不懂你为何让柳安和那穆子瑜待的那般近?”顾柏生见顾显开了口,当即惑然问之。
“苗疆一事险之又险,孟将军虽然少有悍力,用兵之法更是过人,可又如何顶得住那苗疆巫术?”顾显背着手一步一步慢行着,再抬首时眉间染了沧桑,蓦然,他叹了气。
“父皇的意思是……”顾柏生顿然悟了。
“嗯。”那人点头道。
“可……”顾柏生又迟疑了,然见那人背手步子急了些,显然是不想多语。
顾柏生只得无奈随上去,二人默然行着,顾显踱步流连于花木间,正巧望见穆子瑜和顾百锦会了面,他指尖微微颤了颤,顾柏生亦是看到那二人谈笑,抿了抿唇,正欲开言,便有人匆匆过来,言说是刘夫人到了。
“父皇!”顾百锦看到顾显的身影,欢笑着迎了过来,其后的穆子瑜则是拱手一礼。
“臣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走吧。”
顾百锦一行人来到正厅,那刘苏氏见他们来,忙行礼:“参见各位大人,姑娘。”
顾显微微颔首,穆子瑜则执扇而立,一一问着刘苏氏话。
原来刘苏氏家居丰城,远嫁此地,家里本是商贾人家,平日里是丰城与人为善,并无得罪过何人,故而当满门死绝时,刘苏氏可谓是惊骇不已,然无从破案,府上人的尸骨又是诡异之态,她不得不以衣冠下葬,将尸骨暂置在县令府,好待时机来破这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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