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嘟囔声懒散含糊,还带着被打扰清梦的不耐烦,与其说是仙家法谕,不如更像某个醉鬼的梦呓。
然而,就是这声嘟囔响起的刹那!
那两颗携带着寂灭气息、即将落在徐长河与徐青石头顶的暗红雷珠,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柔软却无比坚韧的墙壁,骤然停滞在半空!其表面跳跃的毁灭性能量依旧在疯狂涌动,却无法再下落分毫!
笼罩在徐长河等人身上的恐怖威压,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雪,瞬间消散大半!虽然依旧沉重,却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动弹不得的冻结感!
屠万海脸上的残忍笑容骤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那无往不利、足以重创同阶的寂灭血雷,仿佛陷入了无边无际、柔软粘稠的沼泽之中,所有的力量都被悄无声息地化解、消弭!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声音…竟能直接穿透他筑基中期的神念防护,清晰地响在他的识海深处!
这是何等境界的存在?!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目光疯狂扫视四周天空,神念如同潮水般铺开,却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仿佛那声音本就是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谁?!藏头露尾!给本座滚出来!”屠万海又惊又怒,厉声嘶吼,周身赤雷再次暴涨,试图强行催动那两颗被凝滞的寂灭血雷!
“啧…吵死了…”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哪儿来的野泥鳅,不在海里趴着,跑内河来翻泥浪…还弄出这么两个…嗯?寂灭血雷?路子挺野啊,可惜…火候差得远,杂质多得跟臭水沟里的癞蛤蟆似的…”
话音未落,只见徐青石胸口那枚灰白玉符微光一闪,一道极其淡薄、仿佛随时会散去的虚影飘荡而出。
那虚影是个邋遢老道的模样,头发乱如鸡窝,睡眼惺忪,还很不雅观地掏了掏耳朵,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其身形淡薄得几乎透明,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身上也感应不到任何强大的灵力波动。
然而,就是这道看似一阵风就能吹散的虚影出现的那一刻,屠万海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浑身剧震,周身的赤雷都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神…神念化身?!元婴老祖?!”他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唯有元婴期以上的大能,才能将自身神念凝聚成形,跨越无尽空间降临!虽然这只是最粗浅的一缕神念化身,其实力可能百不存一,但其代表的意義和境界的壓制,卻足以讓任何金丹以下的修士魂飛魄散!
屠万海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穷乡僻壤,怎么会出现元婴老祖的神念化身?!而且还明显是护着徐家父子的!
那邋遢虚影,自然便是莫玄松不知以何种手段留在玉符中的一缕保命神念。他掏完耳朵,似乎清醒了一点,眯着那双朦胧醉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屠万海,撇了撇嘴:
“元婴?老子还差得远呢…不过收拾你这条小泥鳅,倒也用不着那境界。”
他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苍蝇:“行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俩小子,老子罩的。你要是不服气…”
虚影顿了顿,那双朦胧醉眼似乎睁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星空的深邃光芒。
“…要不,你试试再动一下?”
没有威胁,没有恐吓,甚至语气都平淡得像是在问“吃了吗”。
但屠万海却只觉得一股冰寒彻骨的杀意,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入他的神魂深处!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有任何异动,下一秒就会神魂俱灭,连渣都不会剩下!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与灵力多寡无关!
冷汗,瞬间浸透了屠万海的后背。
他所有的嚣张、暴戾、残忍,在这道看似脆弱的虚影面前,被碾得粉碎!他甚至不敢再多看那虚影一眼,艰难地低下头,声音干涩无比,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恐惧:
“前…前辈…晚辈…晚辈不知此二人与前辈有旧…退走便是!”
他几乎是颤抖着,散去了那两颗被凝滞的寂灭血雷,连滚带爬地降低高度,再也不敢悬浮于空与那虚影平视。
莫玄松的虚影满意地点点头,又变回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身影似乎又淡薄了几分,嘀咕道:“算你识相…行了,老子这缕神念快耗光了,睡回笼觉去了…小子,自求多福吧…”
最后一句,似乎是说给昏迷的徐青石听。
话音落下,那虚影如同青烟般袅袅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恐怖的威慑力,却久久萦绕在战场上空,尤其是屠万海的心头。
死里逃生的徐长河猛地喘过一口气,来不及细想那神秘虚影的来历,嘶声吼道:“柱子!带青石回城!快!”
王柱子等人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托起昏迷的徐青石,拼命朝着城墙方向游去。
屠万海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徐青石被带走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来。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堂堂筑基中期大修,赤浪帮帮主,竟然被一道不知来历的神念化身吓得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目标被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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