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门,坐拥九峰十二涧,灵气氤氲如雾。
莫玄松的洞府,却在主峰后山一处不起眼的“种药峰”。
种药峰并非最高,却最为奇秀。
山势平缓处,层层叠叠的灵田依山开垦,如同巨大的翡翠阶梯,各种奇花异草吞吐霞光,药香弥漫。
险峻处,则有飞瀑流泉,古藤垂落,珍稀灵植生于峭壁石缝,得天地精华滋养。
徐青石局促地站在种药峰峰顶的青石板上,身上还是那件沾着清河村泥土的粗布衣,与峰中清灵的环境格格不入。
峰中另有两名弟子,一个面容冷峻、背负长剑的十五六岁青年,名叫楚寒,是莫玄松的大弟子。
一个眉眼灵动、摆弄药草的十二三少女,名叫林凝儿,是二弟子。
“师父,这就是您新收的…‘关门弟子’?”楚寒面容冷硬,薄唇紧抿,一双眸子寒潭般目光扫过徐青石毫无灵力波动的身体,眉头紧锁。
那生冷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其中的审视与近乎嘲弄的怜悯,仿佛在看一只误入仙家宝地的蝼蚁。
关门弟子,意味着莫玄松道统传承的终结,也可能意味着衣钵的最终归属!
可眼前这个浑身泥腥气的凡俗小子?
这简直是种药峰最大的笑话!
另一边,摆弄着几株叶脉流动着淡紫光晕药草的少女闻声抬起头。
林凝儿眉眼灵动如画,琼鼻樱唇,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一身水绿色的罗裙衬得她如同初春抽芽的嫩柳。
她那双漂亮的杏眼好奇地打量着徐青石,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种看新奇玩物般的兴味,打量着徐青石。
莫玄松灌了口酒,醉眼乜斜,晃了晃手中快见底的酒葫芦:“怎么?楚冰块,瞧不上我这土耗子徒弟?有本事你也给我引动百丈地脉看看?”
“引动地脉?”楚寒冷硬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至少是金丹大能才能施展的撼地神通!
楚寒那双寒潭般的眸子第一次剧烈地波动起来,惊疑不定地再次射向徐青石,目光中的轻蔑被难以置信的震撼取代。
眼前这个浑身土腥味的六七岁小娃娃,竟有如此“前科”?
师父如此回护,莫非真有什么逆天根骨?
林凝儿也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
她看看师父,又看看那局促不安的“小土耗子”,眼中看好戏的戏谑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与探究。
引动地脉?
这听起来简直像坊市说书人话本里的传奇故事!
她忽然觉得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师弟身上,似乎蒙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
“小石头,”莫玄松不再理会两个心思各异的徒弟,转向徐青石。
尽管醉态可掬,那懒洋洋的语调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青玄门规,第一条,铁律如山——实力为尊!拳头大,腰杆子才能硬。你是厚土灵体,这没错,是天大的造化。”
莫玄松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似乎清明了一瞬,锐利地刺入徐青石眼底,“可灵体未醒,你与山下的贩夫走卒、田里刨食的农夫,并无二致!想在这仙门之中站稳脚跟,想不被人当成脚下的泥随意踩踏,就得靠你自己去挣!”
话音未落,莫玄松枯瘦的手随意一甩。
一枚灰扑扑、毫不起眼,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玉简,和一把锈迹斑斑、刃口钝得能当锤子用的旧药锄,“啪嗒”两声,落在徐青石跟前。
“喏,《厚土养气诀》,最根基的吐纳法门,能不能悟,看你自己造化。”莫玄松指了指药圃东角,“那边上,那一片颜色发乌发褐的土,瞧见没?‘玄阴土’,归你了。三个月内,给我种活十株‘地灵草’,就算你踏进了种药峰的门槛,是我莫玄松名正言顺的徒弟。种不活嘛……”
他灌下最后一口酒,随手将空葫芦扔到墙角,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然后身体一歪,倒在竹榻上,鼾声如闷雷般炸起,瞬间充斥了整个峰顶。
那未尽之言,如同悬在头顶的冰锥——滚蛋!
徐青石的心猛地一沉,他捡起那枚冰冷的玉简和沉甸甸、满是锈迹的药锄。
玉简触手粗糙微凉,药锄的木柄硌着他布满薄茧的掌心,带来一阵清晰的痛感。
厚土灵体?他只觉得这谷中的泥土气息,确实比清河村的后山更加清新、更加亲切。
可如何运用?如何沟通?《厚土养气诀》又是什么?他茫然地抬起头,视线越过打鼾的师父,看向那药圃的东角。
那里一片大约丈许见方的土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褐色,近乎墨黑。
土壤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即使在谷中其他地方暖意融融的午后,依旧散发着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的寒气。
几株地灵草幼苗可怜巴巴地蔫在那里,叶片枯黄卷曲,半死不活,一副随时会咽气的模样。
“嗤……”
一声清脆又带着毫不掩饰嘲弄的轻笑响起,打破了谷中只有鼾声的沉闷。
林凝儿不知何时已走到徐青石近前,水绿色的裙裾在微风中轻摆。
她晃着手中一个精致的羊脂玉小瓶,漂亮的杏眼弯成月牙儿,声音清脆如铃:
“喂,小师弟,发什么呆呀?”她下巴朝那片冻土努了努,“喏,你那宝贝玄阴土,性寒蚀灵,专克生机,是出了名的‘死地’、‘废土’。地灵草呢,恰恰相反,最喜欢温和绵软的土气滋养。你那块地,对它们来说,就是砒霜毒药!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你也未必能种活一株半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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