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未冷,清河村弥漫着劫后的生机。
徐长河强行压下本源透支带来的眩晕,召集了还能行动的骨干。
临时搭建的棚屋里,油灯昏黄。
徐长河脸色目光扫过张老栓、赵屠户、李铁头、王柱子,以及脸色同样憔悴却眼神坚毅的李秀娘和徐青石。
“乡亲们是为徐家、为清河村伤的。”徐长河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这份情,我徐长河记在骨子里。醉前辈指了三条路,血纹参已有嫩芽,石头能养。寒潭之水,倒也好说。眼下最急迫的,是地脉紫芝!”
他目光落在王柱子和李铁头身上:“柱子,你带过矿,懂凿岩开洞。铁头,你力气最大,打铁控火的手也稳。这深入地底百丈,非你二人莫属!”
王柱子胸膛一挺,牵动内伤,疼得龇牙咧嘴:“里正放心!柱子这条命是您捡回来的,刀山火海也闯得!”
李铁头沉默地点点头:“铁头听里正的!”
“爹,我也去!”徐青石急道,“我能感应地脉灵机!醉前辈说了,只有我能大致找到紫芝方位!”
徐长河看着儿子尚显稚嫩却已初具棱角的脸庞,心中微痛,却知这是唯一的希望。“好!石头随队,负责引路感应。但记住,你的灵力是引子,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一旦力竭,立刻退出!”
他又转向李秀娘:“秀娘,村里就交给你了。照看好伤员,看好血纹参,看好酒坊。若有外人窥探……以保全自身为先。”
李秀娘用力点头,眼中含泪却无比坚定:“长河,你放心去!家里有我!”
计划已定,刻不容缓。
徐长河服下仅存的一点固本培元药材熬制的药汤,强行压榨体内那缕融合了香火愿力的金色气流,开始刻画醉道人所授的“辟毒阵”与“固岩符”。
三日后,村南,百亩新灵田中央。
这里曾是徐青石引动地脉最活跃之处,也是醉道人指点的挖掘点。
一个丈许宽的深坑已向下挖掘了十余丈,泥土温润。
坑边,徐长河亲手布下的简易辟毒阵散发着微弱的黄光,勉强驱散着从坑底渗出的、令人胸闷的阴浊之气。
“爹,下面灵机更活跃了,但也有股很压抑的感觉,像……像被什么东西盯着。”徐青石小脸紧绷,掌心贴在坑壁,闭目感应。
“莫怕,按计划来。”徐长河拍了拍儿子肩膀,目光转向整装待发的王柱子、李铁头。
两人皆身披浸透辟毒药水的厚重牛皮,腰间挂着特制的鹤嘴锄、精钢凿和长绳,口鼻蒙着浸药麻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下!”徐长河一声令下。
王柱子打头,李铁头殿后,徐青石居中。
绳索缓缓放下,三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的坑洞中,只留下绳索摩擦岩壁的沙沙声,以及坑底传来的沉闷凿击声。
徐长河盘膝坐在坑边,心神沉入识海。
破碎的琉璃祠依旧黯淡,但香炉底部,正有丝丝缕缕淡金色的愿力缓慢滋生——来自村民的祈祷,来自清河卫不屈意志的汇聚,来自对未来的期盼。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些新生的愿力,一方面滋养自身枯竭的本源,一方面维持着坑口的辟毒阵法,如同黑暗中一盏微弱的引路灯。
坑底的凿击声时断时续,偶尔传来王柱子压抑的咳嗽和李铁头沉闷的呼喝。
徐青石的感应也时强时弱。
四个时辰后,绳索猛地剧烈晃动!
“拉!快拉上来!”坑底传来王柱子嘶哑变调的吼声,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岩石碎裂声和沉闷的、如同巨兽喘息般的轰鸣!
守在坑边的汉子们脸色大变,拼命拉动绳索!
最先被拉上来的是徐青石,小脸煞白,浑身沾满泥浆,嘴唇发紫,显然被地肺浊气侵蚀得不轻。
紧接着是李铁头,他半个身子拖着一个昏迷的人影——正是王柱子!
王柱子口鼻溢血,胸膛塌陷下去一块,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气息微弱。
更骇人的是,他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青黑色斑纹!
“地…地火毒蜥!柱子哥为了推开我…”徐青石声音带着哭腔,指着深不见底的坑洞,心有余悸,“下面…下面有个巨大的溶洞…岩壁上…全是那种东西!紫芝…我感应到了!就在溶洞深处…好多…但守着一只…好大好大的蜥蜴!”
“柱子!”徐长河抢上前一把扣住王柱子手腕。
脉象微弱混乱,一股阴寒歹毒的异力正疯狂侵蚀着他的心脉,那青黑色斑纹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蔓延。
“毒入心脉!快!抬下去!用醉前辈留下的清心辟毒散内服外敷!吊住一口气!”徐长河嘶吼,声音因焦急而撕裂。
几个汉子七手八脚将王柱子抬走。
坑边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坑底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嘶嘶声与岩石摩擦声,仿佛有无数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深入百丈已是极限,地火毒蜥的凶悍远超想象,还有一只恐怖的蜥蜴王!这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徐长河胸膛剧烈起伏,看着气息奄奄的王柱子被抬走的方向,又看向深不见底、如同巨兽之口的坑洞。
“爹!我能感觉到!”徐青石挣扎着站起,小脸因激动和残留的毒素而涨红,“那紫芝……好多!灵气好足!而且……而且这地脉,在回应我!”他双手猛地按在地面,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磅礴的土黄色灵韵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体内,驱散着残留的阴寒,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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