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霸暴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清河镇每个角落。
赵府灵堂,白幡垂得像雪帘子。
赵百万,那个往日里趾高气扬的土财主,一夜之间头发全白。
他娶了五房小妾,生了七个女儿,老来才得一子,又千般骄纵,终没料到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张染着泪痕的状纸,飞进了云崖县衙。
更有一份,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一路狂奔,直送到了京城刑部侍郎郑武渊的案头。
天色阴沉。
村口老黄葛树下,碾盘旁,徐长河负手而立,目光沉凝如铁,望向通往云崖县城的官道。
身后,五百清河卫肃然静立,铁矛如林。
今日一早,左千户的亲卫队长快马加鞭,带来一个冰冷刺骨的消息:刑部海捕文书已至云崖县衙!以“残害乡绅、图谋不轨、疑涉妖邪”之名,锁拿徐长河!
县令周文彬顶不住压力,已签押用印,只待官差前来提人公审。
“爹!”徐青石攥紧了小拳头,稚嫩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他们不讲理!是那赵天霸先……”
“石头,记住,”徐长河打断儿子,“这世道,道理只在刀锋够利、拳头够硬之后才有人听。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护住你娘和弟弟妹妹,看顾好灵田酒坊,便是你的道理。”
“是!”徐青石重重点头,小胸脯挺得笔直。
李秀娘抱着尚在襁褓中的青麟、青鸾,站在院门内,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
徐青麟、徐青鸾似乎也感应到气氛的凝重,竟不哭不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
日头渐渐升高,官道尽头,烟尘扬起。
不是一队,而是两队人马!
前方是八名身着玄黑公服、腰挎铁尺锁链的刑部捕快,个个面容冷硬,眼神锐利如隼,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生杀予夺的煞气。
领头的是个面皮焦黄、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是刑部派来的捕头,姓冷。
而紧随其后压阵的,赫然是云崖县千户所的二十名精锐骑兵!
左千户并未亲至,带队的是其副手,一位姓陈的副千户。
他脸色铁青,眼神复杂地看向徐长河及他身后那片蒸腾着血气的军阵,手紧紧按在刀柄上,显然内心极不平静。军令如山,他不得不来,却又深知其中龌龊。
“吁——!”
两队人马在村口勒马停下。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十里八乡的围观者噤若寒蝉,纷纷后退。
“哪个是徐长河?”冷捕头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最终锁定在碾盘前那个如山岳般的身影上。
徐长河上前一步,平静道:“徐某在此。”
“哼,倒有几分胆色。”冷捕头冷笑一声,抖开手中盖着鲜红刑部大印的文书,“徐长河!你残害清河镇乡绅赵天霸,致其身死!又私设武装,囤积军械,行迹诡异,疑涉妖邪,祸乱地方!今奉刑部海捕文书,锁拿归案!识相的,束手就缚,免受皮肉之苦!否则,格杀勿论!”
最后四字,杀气腾腾。
“格杀勿论?”徐长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向冷捕头,“敢问冷捕头,证据何在?仅凭赵家一面之词,刑部便可不分青红皂白,锁拿一村里正?”
“大胆!”冷捕头被顶撞,勃然色变,“刑部文书便是铁证!岂容你这刁民狡辩!来啊,拿下!”
四名捕快应声下马,手持精铁锁链,朝徐长河扑来。
就在此时,徐长河身后,五百清河卫齐齐向前踏出一步!
“咚!”
脚步落地,声如闷雷!地面微颤!
四个捕快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凶悍气势所慑,脚步一滞,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反了!”冷捕头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一群泥腿子竟有如此气势,“尔等刁民,竟敢阻挠刑部拿人!是想造反不成?!”
陈副千户脸色更加难看,手按刀柄上前一步,沉声喝道:“徐长河!莫要自误!让你的人退下!是非曲直,自有公堂论断!”
他这话,既是在履行职责,也是在提醒徐长河不要硬抗,留得青山在。
徐长河抬手,止住了身后清河卫进一步的动作。
他目光扫过惊怒的冷捕头,又看向神色复杂的陈副千户,最后落在刑部文书那刺目的朱红大印上。
“公堂论断?”徐长河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怕是等不到徐某上公堂,就‘旧伤复发’死在半路了吧?就像那赵天霸一样!”
冷捕头眼神猛地一缩:“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徐长河猛地提高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赵天霸根本就不是死于旧伤!他是被人以阴毒火系法术,活活焚心而死!嫁祸于我徐长河!”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周围围观乡亲议论纷纷,刑部捕快惊疑不定,陈副千户更是瞳孔骤缩!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冷捕头尖声厉喝,额头青筋暴起,“妖言惑众,罪加一等!给本捕头拿下!”
“证据在此。”徐长河暴喝一声,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正是那枚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摄形定光符”!
“此乃‘摄形定光符’!记录下了赵天霸遇害当晚,烈焰谷暗影卫潜入赵府,行凶嫁祸的全部过程!冷捕头,你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以灵力激发此符,看看那晚赵府卧房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长河手中那枚近乎透明的玉符,在正午的阳光下流转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幽光。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小小的符箓上。
“幽影摄形符?!”冷捕头那张焦黄的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身为刑部捕头,自然知晓这种高阶符箓的珍贵和用途。此物绝非一个乡下里正能轻易拿出,更遑论指向烈焰谷!
陈副千户也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徐长河的眼神彻底变了。
此人不仅武力强悍,心思缜密,竟还有如此后手!他按住刀柄的手微微松开,长吁一口气。
“妖符!定是你这妖人伪造的邪物!”冷捕头高声喝到,“想以此混淆视听?做梦!给本捕头夺下那妖符!”
几名捕快硬着头皮欲动,但清河卫前排汉子手中铁矛猛地一振,矛尖寒光闪烁,那股凝练的血气煞气再次升腾,如同无形的墙壁,将他们牢牢阻在原地。
“伪造?”徐长河冷笑,“冷捕头,你怕了?还是说,你早已知道真相,却甘愿做那烈焰谷的走狗,借刑部之刀,来杀我徐长河?!”
“你…你放肆!”冷捕头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未料到一个小小里正如此难缠。
“不敢验,便是心虚!”徐长河步步紧逼,扫过陈副千户和那二十名神情复杂的骑兵,“陈大人!在场的诸位军爷!还有清河村的父老乡亲!今日,便请大家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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