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河将《基础土系吐纳法》和《灵植培育浅说》小心收好,又在坊市中转了一圈,见再无合适的物件,便打算启程返回清河村。
出了坊市,人流渐稀。
山路蜿蜒向上,又缓缓向下,通向远方的平原。徐长河背着空了的木匣,步伐稳健,心中盘算着回去后如何教青石吐纳炼气,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然而,走出不到二十里地,他后背的寒毛忽然微微竖起。
这是在镇南军五年,与蛮族厮杀、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直觉——他被人盯上了。
徐长河不动声色,眼角的余光扫向身后。
只见一道紫色身影远远缀着,正是方才在坊市中对他冷嘲热讽的那名紫衣锦袍修士。
对方显然没把他这个“凡夫俗子”放在眼里,跟踪得并不隐蔽,那抹嚣张的紫色在山林间若隐若现,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徐长河心中一沉。
他早该想到,财不露白,在这等鱼龙混杂之地,身怀灵石绝非幸事。
那紫衣修士先前的挑剔,恐怕并非单纯的傲慢,而是早已将他视作了待宰的羔羊。
他摸了摸怀中沉甸甸的灵石和那枚记载着功法的玉简,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这些东西,是青石踏入仙途的根基,绝不容有失!
山路愈发崎岖,两旁林木渐密,怪石嶙峋。
徐长河看了一眼前方一处狭窄的隘口,那里左侧是陡峭的山壁,右侧是深不见底的沟壑,仅容一人通行。
就是这里了。
徐长河脚步不停,看似如常地走向隘口。
身后的紫衣修士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身影陡然加快,如同鬼魅般追了上来。
“小子,把你怀里的灵石和那本功法留下,贫道或可饶你一条狗命!”
尖细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在身后丈许处响起。一股淡淡的灵力波动传来,显然对方已是胜券在握。
徐长河猛地转身,腰间的环首刀几乎在同时出鞘,寒光一闪,直劈紫衣修士面门!
这一刀,凝聚了他在镇南军五年搏杀的精髓,快、准、狠,没有丝毫花哨。
紫衣修士显然没料到这个“凡夫俗子”竟敢主动反击,且出手如此凌厉,不禁愣了一下,仓促间祭出一面巴掌大的青铜小盾。
“铛!”
刀锋劈在青铜小盾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徐长河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微微发麻,环首刀被弹开寸许。
“找死!”紫衣修士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左手捏了个法诀,一道尺许长的火焰凭空出现,带着灼热的气息射向徐长河胸口。
修士之威,果然非同凡响!
徐长河心中一凛,不敢硬接,借着环首刀被弹开的力道,猛地向左侧山壁扑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道火焰。
“轰!”
火焰落在他身后的地面上,烧得碎石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糊味。
“区区凡人,也敢在贫道面前班门弄斧?”紫衣修士见徐长河身手矫健,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化为更浓的杀意,“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他身形一晃,如影随形般追了上来,青铜小盾护在身前,右手不断捏动法诀,一道道火球、风刃接连不断地向徐长河袭来。
徐长河背靠山壁,身法灵动,如同猿猴般在狭窄的隘口间辗转腾挪,环首刀舞得密不透风,将大部分攻击格挡开来。
但仍有几道风刃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在他手臂和大腿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徐长河知道,自己绝不能与对方缠斗。
对方是修士,体内有灵力支撑,而他只是肉身强悍的凡人,体力有限,伤口的失血更是在不断消耗他的生机。
必须速战速决!
而且,通过几年来与南蛮修士的交战经验来看,这个紫衣修士修为并不高深,堪堪练气入门的水准。
徐长河目光锐利如鹰,紧盯着紫衣修士的动作,寻找着那转瞬即逝的破绽。
终于,在紫衣修士又一次祭出火球,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徐长河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矮身,如同离弦之箭般向紫衣修士冲去!
他没有攻击对方防护严密的正面,而是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身体几乎贴地滑行,手中的环首刀反握,刀尖直指紫衣修士的下盘!
这一招,是他在镇南军对付身披重甲的蛮族骑兵时悟出的搏命之法,险到了极致!
紫衣修士脸色剧变,他万万没想到徐长河竟会使出如此不要命的招式,仓促间想要抬足闪避,却已迟了一步。
“噗嗤!”
锋利的刀锋如同切豆腐般,轻易地刺穿了紫衣修士锦袍下的防护,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腿膝盖!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隘口,紫衣修士重心一失,踉跄着向后倒去。
就是现在!
徐长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顾身上伤口传来的剧痛,猛地拔出环首刀,借着前冲的惯性,手腕翻转,刀光再闪!
这一刀,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气,带着破风之声,直斩紫衣修士的脖颈!
紫衣修士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他想祭出灵力抵挡,却因剧痛和失血,灵力运转滞涩,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冰冷的刀锋越来越近。
“噗!”
鲜血喷涌而出,一颗头颅高高飞起,滚落在地,眼中还残留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毒。
无头的尸身喷洒着鲜血,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徐长河拄着环首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流血更加汹涌。
他强忍着眩晕感,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再无其他危险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战,当真是险到了极点。
若非他在军中磨练出的搏杀本能和狠辣果决,又及对时机的精准把握,此刻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修仙者,果然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徐长河休息了片刻,稍稍恢复了些力气,便上前搜查紫衣修士的尸身。
他从对方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储物袋,又在那锦袍的袖袋里找到了十几块下品灵石,一柄寸许长的飞剑,还有几瓶不知名的丹药,两本不堪入目的春宫画卷、数枚羊肠衣套,以及那面青铜小盾。
“原来还是个好色之徒!”
徐长河将这些东西一一收好,尤其是那个储物袋,他虽不知如何使用,但也知道这定然是修仙者的宝贝。
随后,他找了些枯枝败叶,将紫衣修士的尸身和头颅掩埋起来,又用泥土将地上的血迹掩盖干净,尽量抹去战斗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徐长河仍不放心,再次折返。
将紫衣修士的尸身挖将出来,寻了几堆干柴,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火堆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
烧完之后,徐长河这才把骨灰推进土坑,彻底掩埋。
“挫骨扬灰,杀人焚尸!”这一条也得记入祖训,徐长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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