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蓝婧柳眉微蹙,似是不解,薛韶没有任何理由来帮她。
“就当是我良心不安吧。”薛韶也不多解释,上前一步,也上了柱清香,便与闫樾一同告辞了。
难道,川陕南疆平定之日,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的一日吗?
无论蓝婧在京都里多么紧张,多么悉心安排,终究抵不过闫棋的一纸诏令。
上官宵朗那,已是最后一战,决定生死的最后一战。
“你猜,上官兄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抉择?”闫棋执了棋,在与对面的韩曦照对弈。
“无论韩曦照选择不顾蓝婧的生死,执意进军,还是回京救蓝婧,都逃不过陛下的棋盘。”韩曦照恭敬道。
“是啊,一切都逃不出朕的棋盘。”稳稳落下一子,闫棋喃喃道。
韩曦照一笑,“恭喜陛下又赢了微臣两子。陛下的棋艺是更为精进了,微臣拜服。”
“韩相。”闫棋低低喊了句,似有怀念,“朕的棋艺还是上官老太傅教授的,当时朕只想用这个讨好父皇。”
“先帝想必也会以陛下为荣。”韩曦照嘴里的恭维话一套一套的。
闫棋也不在意他的敷衍,先帝,自己对先帝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先帝居然为了限制他,把北境六刃全数交给了上官家,可那又怎样,如今天下就要尽数归于他手。
他,才是天齐之主。他,会成为那盛世名君。
“韩相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吧?”闫棋收了子,脸上的笑,像是清风拂过。
“陛下也是得偿所愿。”
“哈哈哈,那朕得和韩相共饮一杯,以示庆祝了。”笑声传出殿外,昭示着帝王的心情。
“荣幸之至。”
那几日,京都下了雨,特别大,百姓几乎不能出行,天子也下令闭朝三日。
“蓝婧,朕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帝王的低吼声,吓得宫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站在中央的女子却是丝毫不惧。
“文死谏,武死战。他终究没有死在沙场上。”
“他说,能死在您手上是一种荣幸,他作为将军的无上荣耀。可我怎么觉着,死在自己效忠的君王手里,是一个将军最大的耻辱呢?”
“闫棋,他赴死前,我告诉他,前方山路难行,将军不如改道而去,他却说君命难为。他明明知道的,我就在他身边,哪里来的什么危险。可他还是去了,一去不回。”
“京都一战,您的登位是谁尽心尽力换来的?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他却傻傻的相信着从前的诺言,以为您可以做到君臣共济,共创盛世。其实他是有过期冀的,毕竟他真的以为你是从前那个喊他宵朗哥哥的闫棋。而不是,一句上官将军的陛下。”
“熟知,有一句话叫做,飞鸟尽,良弓藏,陛下怎会容得下他?”
“川陕一战,他明明可以瓮中捉鳖,佯败南疆。可他说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君王在功名簿上损失一座城池。可您呢?您只会下旨斥责他贪功冒进!”
“最后一战,他宁愿自己担着战败之名,也不愿意毁您半分清誉。您却是用我的安危下令召回他,赐他死路。”
“他仍旧是那个少年将军,赤子忠心从未变过。可王上,却再也不是那个王上了。”
“陛下如今坐着的王座,是我丈夫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最终让我丈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知道陛下每日坐着,会不会心生不安。”
“你从来都不喜欢本王。”闫棋悠悠的叹息。
“因为见到王上的第一眼,我就知道,王上能带给他的,只有不幸!”
“……”闫棋沉默了许久,看着眼前忍着眼泪,倔强的女子,“如果上官宵朗没有这么的出色,朕或许。”
“陛下无需多言,上官婧拜别陛下,与亡夫一起恭祝吾王,长享盛世,永享安康。”
她冠了他的姓,即便他们的成亲没有父母的见证,只有川陕的一尺红绸,也改变不了她是他的妻子的事实。这是他们两亲口许下的誓言。
蓝婧恭恭敬敬叩了首。起身,笑的无力,第一次这么无礼地对着高坐的君王道:“闫棋,守着你的锦绣河山吧,无人可信,无人可以托付,孤独一生是一个君王应该承受的一切。”
闫棋终于抬头,不再沉默,只是淡漠的语气,仿佛上官婧的一番话,对他没有半点影响,“高处不胜寒。朕早就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是吗?”蓝婧嘲弄地看着他,轻声道:“那王上就不要露出这么悲痛的神色,看的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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