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的手紧紧握着拳,略微的颤抖。梁简琼满眼心疼地握住了她微微冰凉的手,只希望可以给与她一点微暖。
他心中是止不住地疼痛,怨恨着时光错落,竟让他不知她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父亲发现了我的天赋,自以为有了东山再起的一日,便如同被魇住了一般,每日强逼着我学习虫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虫子,吃饱了父亲给它的事物,比我人还要高些,浑身都是恶心的脓块,流着黑色的汁液,像是可以吞噬人一般。父亲却把我推向了那个怪物,那样粗糙的触感,像是垂朽迟暮的老人的皮肤,也像是那树皮一般,我只感觉浑身战栗。
那扇门遮掩住了无数的希望与光明,带给我的只有恐惧与黑暗。我甚至可以听见母亲拖着病体,在门外哭喊嚎叫,却只有父亲冷硬的斥责声,到最后,母亲哭哑了喉咙,也没能让父亲也一丝一毫的松口。而我,也日日与猛兽毒虫为伴。
当年,无数次,我都想过放弃生,不如死了算了。可想着,门外的母亲,却依旧坚持了下来。可当我真正虫术大成的一日,我终于可以彻底摆脱那个黑暗充斥着恶心的地方时,传来的消息却是我母亲亡故。
你不明白,母亲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期待,我满心眼里想着达到了父亲的期望,可以换回从前那个慈爱的父亲,可以承欢在母亲膝下。却没想到,再也没有了指望了。我的一切,我的时光,都赋予了那扇门中。
可那扇门给我带来了什么?只有数不尽的痛苦罢了。唯一可以值得有一丝慰藉的,不过是父亲最后一丝的醒悟。他与母亲是至亲至爱的夫妻,母亲的一身病痛,来源于他,如果不是他,母亲不会伤心过度,败坏了身子。早早地,离我们而去。
父亲以看得见的速度老去,每一日的清晨,都可以看到那个满鬓白发的老人站在房间一日比一日沉重的叹息声。终于,他风烛残年。终于,他垂垂老去。
在病榻上,他握住了我的手,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对我的温情。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气若游丝,却不愿意停口。他诉说着母亲与他的恩爱时光,怨恨着梁家本家子弟的霸道蛮横,埋怨着自己的无能。
父亲是一个很心高气傲的男人,他已经把我送入了虎口,就绝对不会放弃了。哪怕他再后悔,心中再怎么苦痛,都一样。他说,要我记得,报复梁家,报复那些高高在上的本家子弟。他不求我光耀门楣,做出何等的功绩。他只是一心念叨着那些事,那些早就成了支撑着他生命的事。”
无梦突然擦了擦眼泪,笑地耀眼,“我突然之间,没了活下去的动力。我无父无母,没有家,什么都没了。我过得浑浑噩噩,不知日夜。”她高高昂着脖子,像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不容许任何人看到眼中的晶莹。“可终于有一日,我想明白了,害得我这样的,不就是梁家吗?若果不是那些跋扈的梁家子弟,我母亲岂会因为父亲被抓而伤了身子,又怎会让父亲心生魔障,误入歧途。我又怎么会被害的如此境地?”
无梦起身,狂风大作,吹开了窗户,猎猎风声在耳边回荡,扬起长裙,似是那火红的烈焰女神,高高在上。“我明白了,我懂得了。我要报复,完成我父亲没有做完的事。我要梁家的子弟亲自感受到我的痛苦,我所经历的一切!”
她本就应该如同那些大富之家的儿女们,一般无二,过着富足优越的日子。不必经受那些磨难挫折。她有宽厚慈爱的父亲,温柔如水的母亲。她或许会在很多年后,遇上一个很好的,门当户对的男孩,然后成婚,生子,举案齐眉,就此度过一生。而不是,一心迈上那万丈荆棘的复仇之路。
梁简琼逆风,努力地抬起手,抚上她冷艳的容颜。珍宝在手,如何可以放下。哪怕逆风而行,你也是我心上明珠。
“没关系的,你有我,你还有我。”梁简琼满心满眼的心疼,只能重复着单调的话,“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一直。不会放手。”
‘没关系的,你有我,你还有我陪着你,无梦,不要害怕,不论前方的道路,坦荡还是崎岖,我都会陪着你。’那是谁的话?穿越了二十年的时光纷扰,划破了尘封的记忆,破空出现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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