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三梦 第170章 仙缘（4）

芝兰玉树的楚陌尧，无论在哪里似乎都能吸引着一众人的眼光。

清虚道，“怎么？陌尧？”

众人不解楚陌尧其意，都盯着楚陌尧一个人看。楚陌尧也不怯场，当即笑道，“弟子只是想到，师父先前吩咐过，收徒一事。因此，少不得为师父挑个如意的徒弟回去。”

“你怎么不早说？”震阳皱眉，但又思及师弟终于松口愿意收个徒弟，语气缓和了些，“如今剩下的几个，师弟怕也看不上眼，不如就将墨凛带去给你师父吧。以他的天资，足够了。”

清虚也正是此意，资质平庸的别说他那向来眼高于顶的师弟看不上，便是他也不会随意让他收了。听到师兄这么说，也将视线投向楚陌尧，看他怎么说。

楚陌尧摇首，“震阳师伯是长辈，陌尧岂敢抢了您的如意高徒去？就算陌尧敢这么做了，怕是师父也不会同意的。二位师伯不必担心，陌尧心中已有人选。”

“哦？”清虚好奇，笑道，“我倒要看看，能让陌尧看上的究竟是谁？”

殿中的人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些好奇，虽不能被三尊看上，被这位大师兄看上也是另一种运道啊。更别提，这位的师父更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听楚陌尧意思，竟是要在这剩下的人里挑了？那可真是捡了大便宜啊。一时，众人纷纷有些艳羡剩下的几个孩子。

那几个孩子，大抵也知道了还有一个机会，擦了擦眼泪，都做出抬头挺胸状，力图被楚陌尧看上。倒是墨舒，憋红了的脸还没消下去，倒像只红苹果了，在一众人等里格外的明显。

楚陌尧扫视一圈，缓缓开口，“她。”

墨舒有一瞬间的愣怔，之后又是狂喜，这个位置，他是对她说话吗？方才她憋红了脸，喘不过气来，一直半垂着头，没有看清这位对她来说高大无比的师兄。此时，前面的孩子们回首看她，反而空出一条路，让她能够直视楚陌尧。

众人有些失望，这孩子虽然相貌不错，但根骨天资远不及前人，因此倒是对楚陌尧地眼光，有些怀疑。而几个素来与楚陌尧不和的大弟子，更是直接冷哼出声，清虚与震阳也有些凝重。难得对一向看好的弟子起了不满之心。

“陌尧。”震阳低低喊了声。

楚陌尧听明白里面的不满，向震阳方向作礼，“师父常说，欲以天公试比高。天资根骨由天定，但事在人为。师伯又怎么知道，这女娃经过师父的一番教导，又会有怎样的变化？若是真的有一天出落成才，对于天下修道者不更是一种鼓舞，对邪魔歪道者也更是一种打击吗？”

说罢，楚陌尧又转向墨舒，走进几步，眉眼弯弯，“你愿意成为我的小师妹吗？”

这是怎样的一种惊喜？以为自己与浮擎无缘，与仙道无缘时，突然被天上的馅饼砸中，告诉她，她不仅可以留在浮擎，更加要成为眼前这个风光霁月的人的师妹。内心激动地说不出话，掐了自己一把，才哆嗦着道，“我，我愿意。”

丹凤眼里的笑意更是要满出来一样，高大的人突然弯下了直挺的腰背，手指上传来温暖的触觉，他牵上了她的手。这是多么的幸福？暗地里，无数的眼神打在她身上，有鄙夷，嫉妒，但都被那人手心的温暖掩盖了去。

看在未来的小师妹，楚陌尧笑意加深，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啊。无论天资根骨，他楚陌尧就不信，他的小师妹会比别人差！这是一种自负，究其根底，楚陌尧与其师在自负这一点上，如出一辙。

“陌尧！”震阳话里带了警告之意。却被清虚截了话，只得默默将未说完的话咽进肚子里去，只是脸上还是浓郁的不满。引得身后站着的墨凛频频皱眉，像个小老头一般。想着妹妹能留下来，自然是好事，但，这拜师的人，自己虽不太了解，但观其弟子们的态度，也知定是个不得了的仙尊。更不要说舒儿不是由那位仙尊亲自选定，而是由这位师兄决定的，若是那位仙尊不喜，舒儿的日子怕是难过。

“师兄。”清虚喊了句，又道，“陌尧，此事不如等你师父回来再议？”楚陌尧话中的口气，极似师弟能说出来的话，但这人选实在是选的不太好，因此清虚免不得想了个这种的法子，先将震阳师兄稳住，再来商议这人选之事。

楚陌尧倒是无所谓，自己师父的个性，自己了解。这样的小事，对于师父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只要自己提了，师父也会答应的。

只是一旁的墨舒倒是有些急，对着墨凛担忧的眼光和苏子玉关切的眼神，本来确定了的馅饼，到了嘴边，又飞了，这多么的难受啊。

壮了壮胆子，墨舒道，“我想留在浮擎。”

“放肆！”震阳喝道。本就对她存了不满，墨舒又贸然开口说话，彻底惹火了震阳。

墨舒被他这一喝，藏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啪嗒啪嗒往下掉，口中隐隐有呜咽之声，却仍然坚持，“我要拜师。”

楚陌尧心中看着哭得满脸泪水的墨舒，微微叹了一口气，是他没考虑周全小师妹，刚想要安慰两句，殿外传来碎玉般的声音。

忽远忽近，似是从千里之外的万域海底传来，又似是清风浮过耳边的呢喃。

“我收你为徒。”

话中不带丝毫感情，平淡如水，却能勾起心弦阵阵波漾。

众人皆望向殿外，殿外只站了一个人，不，更应该说，是一个仙，若你不注意，压根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如同九天之上的神邸俯视着世人众生，带了怜悯慈悲的目光，眸子里映了一个她。

这样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墨舒只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翱翔九天的小鸟，在云端飞翔，周身的每一处，都是那人的气息。

手边的温暖突然撤离，墨舒愣怔地看向楚陌尧，他松开了她的手，拱手，“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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