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三梦 第135章 乱宫秋（14）

也是，比起顾梓潼，臣妾，差得远了。

李荞朦朦胧胧中，回想起了那一晚，她遇上顾梓潼，聊了很久。

顾梓潼是姝丽无双，只要是个女人，在她面前，怕是都抬不起头来。李荞也不想自寻烦恼，去接近这位在赏梅宴上丢了脸的女人。

“李荞。”李荞本想绕过小亭，却还是被顾梓潼叫住了步伐。

她叫她李荞，而是温妃。李荞有些恶意地猜测，是觉得自己比她们这些宫妃更加高贵？更为不同？真是可笑。

再怎么珠圆玉润的声音，都在耳中成了恶言恶语。这是一个女人，面对情敌时的无理取闹。

“懿妃姐姐，有何见教？”你喊李荞，我偏要喊你懿妃。李荞扬起一抹笑，仿佛这样就能赢了顾梓潼一把。

顾梓潼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李荞对她的不喜，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温妃，我并不是。”

“顾梓潼。”李荞突然定定地看着她，“如果你是要来向我炫耀，告诉我，陛下对我的宠爱，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那就不用了，我明白，明白得很。”

这些天她也知道了许多关于顾梓潼的事，无论是皇后故意告知的，还是她遣了族人去查的。都让她明明白白地知道，眼前这位，是昭帝真真正正地心上人。但直到和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她仅剩的一点儿尊严，一点儿脸面，还是要的。

顾梓潼怔了怔，像是从来没有看到过李荞一般。抬首掩了半张脸，“你们都先下去。”

宫女们纷纷远离凉亭，李荞看懂了她的意思，也挥了挥手。

坐入凉亭，李荞不客气地道，“想跟我说什么？你不会以为故意留我在这说话，被陛下看到了，就能害到我吧。”

顾梓潼道，“难道不是么？”

“那我一定拖着你一起死。”李荞面露讽刺。

顾梓潼沉默了一会，才道，“温妃，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我知道，大不了我现在直接把你推湖里，咱们两一起魂归冥府。”李荞剃了剃指甲，满不在乎。

“你很不一样。”顾梓潼眼中显露出一丝不解与欣慰。欣慰？李荞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她欣慰的。

顾梓潼不管李荞神色，自说自话，“你现在，就像一只小刺猬，向我竖起了你所有的刺，那些刺，是你的护盾。你讨厌我。”

被人戳穿，李荞也不生气，只收了脸上勉强挤出来的笑意，冷声道，“满宫里，难道还有喜欢你的人？”

“有啊。”顾梓潼突然朝她一笑，灿烂的快要闪瞎她的眼，“陛下呗。”

“你！”李荞狠狠说了一个字，看着顾梓潼笑眯眯地眼，又咽了回去。她不和她一般计较！

“你很喜欢启晗，或许说，你爱他。所以你讨厌我。”顾梓潼撑着下巴，“你应该知道了我和启晗的事，就算有些事查的不怎么清楚，不也明白我和启晗根本就不可能了吗？”

是啊。她不已经知道了吗？李荞心中笑的无奈。

她敢说，她去查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昭帝和懿妃两的关系这么的狗血。一个是年少登基的帝王，一个是手握重兵，雄置西北的镇北王的独女。这两个人明明远隔千里，却在天意的指引下，相识相爱。

昭帝是个明君，那一切的小爱都排在江山社稷之后。镇北王顾揽辰声名赫赫，战功彪炳，怎么会不让一个盛世之君忌惮？

这个时候无论镇北王是不是忠心的臣子在昭帝眼中都只能是狼子野心的佞臣。无关事实真相，而是形势之下，只能如此。

这是一场帝王和臣子之间的博弈，可顾梓潼是个异数。她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在西北那就是小公主的存在，又是镇北王的独女，受尽万千宠爱不说，本身自己便是貌美如花，才学出众。所以，在这位镇北王受诏回京时，昭帝爱上了顾梓潼。

打听来的一言半语中，只提到在镇北王滞留京中，与昭帝斗得如火如荼时，顾梓潼和启晗那是正当浓情蜜意。可惜的是，两人都各自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只当是江南进京赶考的书生，一个只当是寻常的官家小姐。如果早早两人知道了彼此的身份，或许后来就不会这么的惨烈。

顾梓潼的大哥，镇北王世子，撞破了这一切。

这也是昭帝和镇北王彻底撕破脸的开始。镇北王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昭帝。不难理解，镇北王和昭帝斗了这么多年，损失的人和势力都不能用数字来计算，再加上，那些死去的人的仇恨，必得用鲜血来洗刷。

昭帝明白，镇北王明白，所以他们停不下来，哪怕有了顾梓潼。

镇北王败了，一塌糊涂。昭帝赢得很漂亮，釜底抽薪。

镇北王为了不连累整个家，自刎而亡。镇北王王妃在发现王爷自尽后，也随之而去。

武将之家，自然多了几分血性。那位镇北王世子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便仗着自己武功绝顶，刺杀昭帝。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那柄剑已经送入了昭帝的胸膛，再入三分，怕是神仙都救不了昭帝的命。

可就是因为顾梓潼的一声惊呼，让镇北王世子分了心，被赶来的侍卫一剑致命。

父母之死，已是对她是个重大的打击，而兄长在眼前含恨而亡，又是怎样的感受？

李荞看了眼顾梓潼，所以，才不能原谅吧。

哪怕荣华加身，诞下长子。封了那尊贵的只有皇后才可以用的‘懿’字，到底心难平。

“无论你和陛下可不可能，我都讨厌你。”李荞淡淡道，“因为他爱你。”他心里已经有了人，就不会容得下第二个。

“我之前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顾梓潼有些惋惜，李荞与其他人不一样，除去其他原因，或许再她还是那个张扬热烈的小郡主时，真的会和李荞成为好友。

“因为这双眼睛么？”李荞闭上了眼，强忍着泪水，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不可能的，我们两不可能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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