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子凶神恶煞的样子,韩念之却不急不恼,只是淡淡道:“还要不要的妻儿的命了?”
见韩念之不像是在说笑,那男子愣了愣,随即赶紧站了起来,赶忙道:“要!要!我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儿子,若是公子能救他,小的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听到男子的话,韩念之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却知道这年代重男轻女是常态,现代那样发达的社会,尚且摒弃不了这种无良的看法,更何况是现在?
道理是这么说,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心痛。
从古至今,女人真的背负了太多了。
于是,她没有理那男子,见宋神医已经赶紧过来了,便对他说:“麻烦您搭把手。”
“好!”
这下宋神医并未推辞,一口答应了下来。正如他所说,他不是仵作,却对这种神奇的病症极其感兴趣。
经过韩念之的提醒,他倒是看出来则孕妇其实是假死过去了,可要是让他来,他只有一半的把握,把那孕妇救过来。一个不小心,假死就可能变成真死了。
可看这鬼医,却好像很有把握。
难不成,这小子不仅会几个珍贵方子,其实医术各方面很高超?
这么一想,他不禁有些戚戚然。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正感叹着,却见韩念之不知道从哪拿了根银针出来,给他递了过来。
宋神医对这玩意当然不陌生,刚接过来,就听韩念之说:“待会我喊三二一,您就把针插到她的章门穴里。”
宋神医听了,点了点头,找准了穴位,做好准备,只待韩念之一声令下。
韩念之自己也拿了一根银针,找了另一个穴道,轻声道:“1,2,3!”
话音刚落,宋神医和韩念之一同落手,干脆利落!
只见那孕妇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慢慢睁开了眼。
“夫人?夫人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那男子见他夫人果真醒过来了,不由得叫出声。
“竟然真的活过来了?天哪?”
“哇,这醉香楼的老板医术竟然这么厉害?本来以为鬼医什么的知识故弄玄虚,现在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韩念之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就这样传了出去。
她并未放松。这妇人虽然醒了,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还没生出来。
并没理会那大喊大叫的男人,韩念之拿出一个帕子给那妇人擦了擦嘴角的血,问道:“感觉怎么样?”
她刚问出口,夫人就捂着肚子痛苦得叫了起来。
“快!把她抬到屋子里去!准备热水,毛巾,剪刀,针线,蜡烛!”
要说生产,其实没有稳婆,若是意志够坚定,身体素质够好,女人也能平安无事度过。可那样风险太大,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妇人之前晕死过去,又出了这么多血,看来是难产了!
听到韩念之的吩咐,众人皆是一愣。这热水毛巾倒是能理解,可要见到针线做什么?
“你……你要干什么?”
那男子也是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拉住醉香楼伙计的胳膊,惊恐地朝韩念之问道。
“要是想要你妻儿活命,就闭嘴!”韩念之见情况危急,也是没有了耐心,冷冷朝那男子说了一句,便跟着去了屋里。
“宋神医,怕是还要麻烦您。”
经过刚才的诊治,宋神医已经有些佩服眼前这鬼医了,知道这家伙是真有东西的。他不会倚老卖老,纵使鬼医比他年轻,可他比自己厉害,只要肯教他,让他拜鬼医为师都没问题。
于是,他赶紧跟了上去。
那男子想要跟上去,韩念之则无情的关上了门。这人总是一惊一乍的,若是待会在手术过程中惊扰了她,可就坏事了!
屋内,韩念之让伙计们出去,只留宋神医在屋里。她脱掉妇人的衣服,开始给她接生。
宋神医是医生,病患在他眼中自是没有男女之别,便在旁边打起下手来。
“用力!用力!深呼吸!”韩念之仔细观察着,不断地鼓励着那妇人。
“不行啊……好痛啊……痛……”那妇人一声接一声地惨叫着,韩念之面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这妇人迟早会再晕过去,而到那时,怕是真的就不回来了!
没办法了,只能手术了!
她停下,转头看向宋神医,道:“您给我打下手,不要出声,不管看到什么。”
见一向每个正形的鬼医突然这么正经地嘱咐自己,宋神医一愣,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
许久之后,外面焦灼万分的人群,突然听到屋内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那男子却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一个看客跟他说:“恭喜啊,喜得贵子!”
他似是一下惊醒过来,眼眶蓦地通红,狂喜道:“我有儿子了?我终于有儿子了?连生了四个丫头,我终于有儿子了!我一定要让他上最好的学堂,穿最好的衣裳,把那几个丫头卖了也行!”
柳鱼儿在旁边听着,很是不舒服。却并没有插话。
她本就生性懒散凉薄,自己的事都是随缘,懒得去费神,更何况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这时,门开了,韩念之抱着用一截棉被裹着的小婴儿,走了出来。
“恭喜你。”她沾了鲜血的面纱此刻有些妖艳,将婴儿递给男子,道“一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小千金。”
“多谢……”那男子慌忙迎上前去,伸手想要结果那小婴儿,却蓦地听到韩念之口中的“千金”二字,竟然猛地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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