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有意见。”
名叫甘鸢鸢的女人直视着唐锦娴,冷冷道,
“人证物证俱在,纵有疑点也应当详查后方可定论。唐掌司若仅凭臆测便草率放人,这般办案,不免让人质疑您的断案之能。”
唐锦娴唇畔抿着一抹冷笑:
“本官能力如何,自有监察部考核定夺,何时轮到你一个玄使在此指手画脚?”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莫琨海急忙上前打圆场:
“掌司大人息怒,依《大乾刑律》,凡涉命案重犯,若无确凿反证,须得收押候审,最短也需十日。
况且就目前证据而言,此案属寻常刑案范畴,理应由下官依律承办……”
虽然莫琨海话语委婉,但态度却很强硬。
人是不可能放的!
唐锦娴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半路把人突然转移到县衙大牢了。
就是要掌握主动权。
毕竟一旦关进巡衙司,就是她说了算。
唐锦娴看向于徵青:
“听说你已绕过本官,向总司请得了侦办云家少爷灵灾案的权限?怎么,是怕本官揽下此案,又让你难堪,压你一头?”
听唐锦娴说的如此直白,于徵青眼皮跳了跳,拱手道:
“掌司大人误会了,是……”
“行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就不必说了!”
唐锦娴打断对方,“既然此案已被判定为灵灾,便证明木江的判断无误。没有他提供的线索,这案子你能破?”
于徵青面无表情:“巡衙司查案,不需要一个衙役来掺和。”
旁边黄柯子硬着头皮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些线索。”
“呵……”
唐锦娴轻笑一声,视线扫过堂内众人,眸中尽是了然与讥诮,“看来在本官来之前,诸位便已达成共识了。”
除了甘鸢鸢和于徵青外,其余人眼神闪躲。
唐锦娴对莫琨海淡淡道:
“三天,三天之内若是找不到确凿证据,人必须放。这是我看在你那位老师的面子上,给你最大的让步。”
莫琨海苦笑:“这……”
“还有!”
唐锦娴倏然转头,美目直刺甘鸢鸢,
“总司玄使虽为特派,见了本官也需依制跪拜参见。你方才倨傲不礼,分明是藐视上官!
按《巡衙司规制·礼部则例》,本官完全可以‘不敬上官’之罪,行文上报总司,提请褫夺你的玄使之职!
纵使你背后有通天的靠山,在本官这里,规矩就是规矩!”
甘鸢鸢脸色一变,有些不服气。
在莫琨海的不断使眼色下,她最终咬了咬牙,单膝跪地,声音生硬:
“玄使甘鸢鸢,拜见掌司大人。”
唐锦娴连眼角余光都没再施舍给她,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大堂。
……
昏黄的光线,将栅栏的影子拉得狭长,像几道黑漆漆的爪痕扒在地上。
江木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的石室内。
石室三面石壁,一面是碗口粗的木栅。
唯一的光源,是来自廊壁上明灭的火把。
江木坐在草堆里,把玩着铃铛,望着栅栏外跳动的火光,陷入沉思。
先前黄柯子带人出现时,他并非没有想过动用东皇太初铃的力量,将这些人全部放倒,寻机脱身。
但犹豫后,最终压下了冲动。
设局之人肯定在暗处窥伺,任何反抗之举,都可能落入更深的陷阱,届时“畏罪潜逃”的罪名更是坐实了。
不如顺势进入牢笼,进一步探清对方的目的,推算其身份。
“带穗穗出来玩,是我临时做的决定。穗穗嚷嚷着吃糖栗子,也是她随性念头。杨夫人恰好路过,也应该是巧合……”
江木低声自语,将线索一一梳理,
“换而言之,幕后之人是凭借这些偶然,在极短时间内设下了这个栽赃嫁祸之局……当真是好手段,好快的应变。”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这个暗藏的对手,比吴㐾那种小丑变态强太多了。
可对方栽赃的目的是什么?
官府可不是傻子,只要深入调查,便能看出其中的破绽,迟早要放他出去。
弄了这么大阵势,就为了多关他几天?
除非是……
一个念头骤然划过江木脑海。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火光跃动间,两道身影出现在栅栏外,正是唐锦娴与引路的牢狱班头。
班头躬身哈腰,满脸谄媚:“掌司大人,木江就关押在此处。”
“开门。”
唐锦娴语气淡漠。
牢头忙不迭拿起钥匙打开牢门,还用脚殷勤地将门边的污秽草屑踢开。
待牢头躬身退远,唐锦娴才步入牢房。
看着倚在草堆上的江木,挑眉问道:“牢狱的滋味如何?”
“还行。”
江木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笑道,“就知道你会来接我的,走吧。”
“走不了。”
“啥?”
江木愣住。
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唐锦娴。
似乎在说——咋回事啊老妹,咋这么不给力,你行不行啊。
唐锦娴被他看得有些恼羞,微微侧脸: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你还不能离开。”
“于徵青卡着不放人?”
江木问道。
唐锦娴将大厅内的情况说了一遍:
“刑部的人横插一手,又有总司玄使在场,确实麻烦。你放心,最多三天,我一定带你出去。”
“刑部……怎么会这么巧?”
江木紧皱眉头。
若连这都在那幕后之人的算计之中,未免太过骇人。
“另外,云少爷一案的侦办权已被于徵青拿去了,不过我也懒得争。至于他是否会来寻你相助,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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