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桢桢手里的灵物名叫“乱神铃”。
名字是师父起的。
当初此物刚出现时,与一个青楼女子绑定。
摇动时可扰乱他人神智,令人恍惚错乱。
那女子因嫉恨同伴,借此铃将数人害得疯癫痴傻,最终被巡衙司擒获。
铃铛也被收缴,送入京城总司浮屠塔净化。
净化后,铃铛威力削减不少。
与其他一批灵物被批量送至神凰岛,换取了一些利益。
如今,它对修为高深之人已难起太大作用,但在江桢桢看来,对付江木这样的普通人,仍是绰绰有余。
她耐心尾随,直至江木离开熙攘的主街,拐进一条僻静小巷。
机会来了。
江桢桢足尖在屋瓦上轻轻一点,身影掠过,轻盈落在巷中,挡住了江木的去路。
她没法在人多的地方下手。
毕竟铃铛一旦摇动,周围的人也或多或少会受到干扰。
“木公子,你好啊。”
江桢桢很热情的跟对方挥手打招呼。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江木愣了一下:“你是……”
他想起来了。
之前这女人和温煜出现在过石宝碌家,好像是石雪缨的师姐。
“我叫江桢桢,是雪缨的师姐。”
她一步步逼近,笑容愈发灿烂,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江木敏锐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笑着问道:“江姑娘是特意来找我的?”
“你猜?”
江桢桢走到江木面前,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脸蛋,啧道,“这皮相生得是真俊,我们神凰岛,也找不出一个能与你媲美的男弟子。”
江木任由她动作,笑容不减:
“姐姐若是喜欢,尽管尝尝,免费的。绝不是银样蜡枪头。”
“咯咯咯……”
江桢桢笑得花枝乱颤,一只手顺势搭上江木肩头,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木公子倒是真有趣,可惜啊,我更喜欢傻子。”
江木目光微凝:“江姑娘莫不是又来警告我,别缠着雪缨?”
江桢桢没有回答,反而将唇瓣几乎贴到他的耳廓,低语道:“其实吧,当个傻子……挺好的。无忧无虑,你说呢?”
说话间,她另一只手抬起,露出了铃铛。
江木扭头望去。
就在目光触及到铃铛的刹那,一阵尖锐的刺痛猛然从他大脑深处炸开!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捂住头颅。
周遭的景物开始扭曲、晃动、重叠,视野一片模糊。
“这铃铛……这铃铛……好熟悉……”
江木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剧痛难当。
面前的铃铛出现了无数个重影,正在强行撬动他记忆深处某道尘封的枷锁。
看着江木突然面露痛苦之色,江桢桢反倒愣住了。
我都还没摇呢,你痛苦什么?
故意装的?
可看他额头渗出的冷汗和因痛苦而抽搐的面颊,又不似作伪。
江桢桢内心困惑不已。
“前些时日这灵物险些失控,师父命我用精血符箓润养了数日,莫非是那时溢散的诡气尚未散尽,无意间刺激了他?”
江桢桢想不明白。
但眼下对方都已经受影响了,她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木家的小傻子,别怨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
江桢桢眼神转冷,不再犹豫,手腕轻轻一振。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如魔音一般钻进了江木的耳中。音波就如同一把把锥子,在冰封的记忆壁垒上用力开凿着。
江木的表情愈发扭曲痛苦。
好似有一只八爪章鱼塞进了他的颅腔,那些冰冷的触手正在疯狂延伸,搅动。
紧接着,
无数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或是窃窃私语、或是疯狂尖啸、或是凄厉哭喊、绝望哀求……混乱不堪。
“江大哥,我们可能要死了。”
“江道友啊,这一劫我们终究没能跨过去。”
“我的小师弟,下辈子先娶我好不好?师姐比师尊香多了。”
“命,都是命啊。”
“修仙?大道?哈哈……哪有什么仙,哪有什么道!全特么都是屁!”
“不要怕夫君,我会救你的,哪怕……妾身化身为地狱,也会救你!”
“……”
破碎的记忆片段裹挟着血色,如潮水般翻涌而上,又张牙舞爪地试图将他吞噬。
江木双手死死抱住头颅,身体不停颤抖。
“铃铛……铃铛……”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它如此熟悉?”
“它好像是……”
“好像是……”
看着江木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面容扭曲,江桢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手中铃铛摇动得愈发急促猛烈。
这小子很快就会变回曾经的痴傻模样。
这就是命。
没办法。
除非老天爷再给他第二次清醒的机会。
“它好像是……”
随着碎裂的记忆如拼图般,一点一点在江木脑海中拼凑着。
突然,一道无比清晰,却又带着割裂般痛楚的记忆,如匕首般刺入了他的意识最深处。
“师姐!!”
江木倏然抬头。
男人瞳孔骤缩,呼吸急促的如同刚刚从溺水中逃离。
他想起来了!
江木终于想起来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铃镇其一……”
江木死死盯着江桢桢手中那摇晃不休的铃铛,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是师姐的‘东皇太初铃’,是以东皇钟残片,熔炼太初之气,历经日月劫方才炼制而成的本命法宝!”
“什么?”
江桢桢一头雾水。
听着江木神神叨叨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江桢桢神情怪异,喃喃道:“难道这家伙已经疯了?这也太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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