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莹咬着唇继续做饭,可心里的苦涩越聚越多,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锅里,跟那煮米的水混在了一起。
她一心想着把日子过好,把孩子找回来,总有一天,她在这个世界也能闯出一番辉煌,总会能好起来,而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早已被她当成了自己的家。
徐凰和徐祝告虽然对她不好,可在这个世界中,也是她最近的亲人了,她觉得自己的一番辛苦总会换回他们的良善,起码,也该当她是一家人,现在呢?徐祝告竟然急着将她赶出去!
徐莹做饭烧菜,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了这些饭菜上,结果盐放多了,菜做的也有些咸,端到桌子上的时候,又掀起了风浪。
“你这是要咸死谁啊!”徐凰筷子一摔,碗往桌子上一扔,再想到有人花那么多彩礼迎娶徐莹,心里的不痛快一股股的往上涌,就差没把饭碗扣她头上了。
徐莹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饭,的确是咸了,而且,汤还忘记放盐了,她舀了一碗汤放到徐凰面前:“咸了就喝点儿汤吧。”
徐凰抬手就想把那碗汤砸了,却被徐祝告给拦住,“别胡闹,过几天小莹嫁了人,你连这么咸的菜都吃不到呢,爹会做的那点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莹口中的食物瞬间变了滋味,她哽咽着咽下去,看向徐祝告问:“爹,您就这么想把我赶出去?”
“没,爹哪是要把你赶出去,爹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徐祝告说的义正言辞。
徐莹尽量放低姿态,柔弱乖巧的开口:“爹,女儿还是留在家里吧,嫁不嫁人也无所谓,我走了您吃饭都成问题,姐姐不会做,您又做不好,是不是?”
“做饭哪有你嫁人重要。”徐祝告赶紧摆了摆手道:“女孩子,到了婆家有男人疼,刚好你不是总想着没了的那两个孩子么,到了夫家再生就是了。”
提起孩子,徐莹的手瞬间攥紧,那日生产的痛楚似乎还在她的身体里蔓延,血脉相连,即便她不是真正的母亲,可那也是她这具身子里掉下来的肉。
徐莹目光微黯,镇定了片刻后忽然问:“爹,您收了多少彩礼?”
一问到彩礼,徐祝告瞬间乐了,兴奋的伸出手指比了个六道:“可是六十两呢,那家可真是舍得,不过啊,爹聪明,本来是给五十两呢,爹让他们给加了十两,怎么说都是我徐家的闺女,哪能那么便宜了他们,是不?”
徐颖听了这话,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六十两?区区六十两她就被徐祝告给卖了,这么些天她在外面摆摊卖汤赚的都快这个数了,而徐祝告竟然就这么一吐口就把她买了六十两!
“爹,女儿就值六十两吗?”徐莹定定的看着他,从没有过的坚定,甚至眸中隐含了些许的恨,恨他这样薄情寡义,恨他卖掉了她的孩子,难道在徐祝告的眼里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如那些个铜臭来的重要。
她忽然可笑的看向徐凰,问道:“不知道姐姐哪天也被爹卖了六十两呢?”
“啪——”徐凰手中的筷子一拍,“徐莹,你被自己被吗,卖了银子也扯上我,我可是爹的亲生女儿,别拿你那野……”
徐祝告一把捂住徐凰的嘴,笑呵呵的看着徐莹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怎么是卖,谁家嫁女儿不得给个彩礼,怎么能叫卖呢,人家给的多,说明人家对你的重视,到了婆家才好有好日子过不是,要是人家连彩礼钱都舍不得,你嫁过去能过几天好日子。”
徐莹喉中艰涩,她看向徐祝告无比坚定的回答:“爹,我不嫁。”
“你说啥?”徐祝告瞬间拉下脸,手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怒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就是说十遍我也不嫁!”徐莹嗓门陡然拔高,她的人生由不得别人做主,就算是徐祝告也不行。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徐莹的脸上,瞬间,她那半张脸肿起了老高,而徐莹的身子也因措不及防跌坐在了地上。
徐凰没料到她爹会打徐莹,先是愣了一下没回过神,但随即兴奋了起来,拍着手叫道:“打得好,爹让你嫁人你不嫁,连爹的话都不听,活该你挨打。”她又拉着徐祝告的衣袖继续白天的事情告状:“爹,你不知道,她那摊子已经根本开不下去了,都被人砸的稀烂,亏着还能嫁人换点儿彩礼钱,要不以后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徐莹的手指狠狠地掐进地理,这一刻无比的痛心疾首,果然,徐凰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
徐祝告这会儿早就被那六十两银子迷昏了眼,“我告诉你,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吃了我那么多粮食,现在就是让你回报我的时候,有人不嫌弃你这张脸就烧高香了,今天你是不嫁也得嫁,谁家闺女嫁人不得听父母的。”
徐莹咬了咬牙,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听着徐祝告滔滔不绝的训话,心中满是讽刺,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那些银子,她苦笑着看向徐祝告:“爹,我不是还给您赚着银子呢么?”
徐凰就怕事情不大,赶紧的又插了一句嘴:“你赚什么赚,赚的银子还不够让人砸摊子的呢,你还把银子搭了野男人!”
“就是!”徐祝告想到徐凰回来说的那些话顿时火气更大了起来:“摊子都没了,你用啥赚,我告诉你,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试试!”
徐莹绝不会屈服的,她绕过桌子就像往外走,谁料,急红了眼的徐祝告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揪着她的脖领子质问:“你要上哪去?”
“我不吃了,去睡觉。”徐莹这会儿知道徐祝告疯了,不敢正面跟他作对,所以她想先多开再想办法。
徐祝告听她没在说不嫁,这才撒开手,在徐莹出门前还不忘再补充一句:“别想些没用的主意,这两天张媒婆就来给你张罗婚事,老老实实的给我嫁人听见没!”
徐莹的心一片灰凉,背对着徐祝告淡淡的回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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