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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泡下，泡面已经凉透，汤汁凝结成一层油腻的薄膜。
路洋的手指死死攥着文件，胸口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睛里震惊、屈辱、愤怒、不甘……
无数种被岁月和酒精掩埋的情绪如同沉渣泛起，搅得他几欲作呕。
《绣春刀》。
这三个字是他二十年前呕心沥血的产物，也是他短暂的作家生涯里唯一的高光。
之后便是长达二十年的沉寂与潦倒。
他以为这三个字会和他的尸骨一起被埋进这片贫瘠的黄土地里。
“路老师，您别激动。”
律师王硕的声音温文尔雅，却找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缝隙。
“我们知道您才是这部作品真正的父亲，可现在一个叫林深的人拿着您的心血在好莱坞呼风唤雨，即将站上威尼斯的舞台去攫取本该属于您的荣耀。”
“而您呢？”
王硕环视了一圈这间家徒四壁的屋子，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同情与悲愤。
“却只能在这里对着一碗冷掉的泡面，听着收音机里别人对您孩子的赞美，这公平吗？”
“不……”
路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嘶吼。
“不公平……”
“合同是我签的……”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眼神黯淡下去。
“当年杂志社改制，他们拿了两千块钱买断了版权。”
两千块。
在那个年代不算小钱，却也不足以改变任何事。
他用那笔钱还了债喝了几场大酒，然后继续沉沦。
“法律上那份合同或许有效，但在道义上它就是一张废纸！”
王硕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
“两千块就想买断一个创作者一生的心血？这是对艺术最无耻的践踏！”
“林深和他的光影王国用您孩子的骨血铸就他们的帝国，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对您说，他们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您的存在！”
这句话狠狠刺进了路洋的心脏。
是啊，他们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只是个被扫进历史垃圾堆里的名字。
“我们……我们能做什么？”
路洋的声音开始颤抖，抓住了一丝希望。
王硕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早已拟好的合同和一张银行卡。
“您什么都不用做，您只需要把当年的创作手稿、故事大纲交给我们，然后授权我们作为您的全权代理，向这个不公的世界发出您迟到的呐喊。”
他将那张银行卡推到路洋面前。
“这里面是五十万定金，无论官司输赢这笔钱都是您的。”
“如果赢了，我们只要赔偿金的三成，剩下的都归您。”
五十万。
路洋的呼吸停滞了。
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文。
他看着王硕诚恳的脸，又看了看银行卡，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绣春刀》角逐金狮奖的字样，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眼球。
许久他抬起头，眼中最后一点犹豫被怨毒和贪婪彻底吞噬。
“好。”
……
洛杉矶。
林深刚刚结束了与派拉蒙高层的会议。
关于《魔女》的全球选角计划已经敲定，派拉蒙将动用全部资源为这部林深原创的科幻电影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全球海选。
“林，你确定真的要用一个亚洲面孔作为第一女主角吗？”
派拉蒙的发行总裁杰瑞还是有些担忧。
“这在好莱坞A级科幻制作里没有先例。”
“所以我们才要创造先例。”
林深看着窗外的好莱坞山，眼神平静而坚定。
“我要的不是一部迎合市场的电影，而是定义市场的电影。”
杰瑞耸了耸肩。
如今的林深在好莱坞已经拥有了说这种话的资格。
“好吧，你是导演，你说了算。”
送走杰瑞，林深的助理递过来一份报告。
“老板，国内火种计划第二阶段的报名通道已经开启了二十四小时，收到的简历和剧本已经超过了三千份，服务器都差点挤爆了。”
林深翻看着报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其中一份名叫《疯狂的石头》的剧本大纲让他多停留了几秒。
就在这时，王皓的越洋电话打了进来。
“深儿成了，徐争那边已经签约了，我把《疯狂的翡翠》的剧本给了他，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今天一早就拉着我讨论分镜。”
“挺好，让他尽快组建团队，钱不是问题。”
“他提了一个要求。”
王皓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点名要黄搏演男主角，说那股子又轴又朴实的劲儿，就是为黄搏量身定做的。”
“英雄所见略同。”
林深说道：“你直接去京影跟学校打个招呼把黄搏提出来，就说光影王国的项目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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