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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的片场，弥漫着劫后余生般的宁静。
昨夜那场戏仿佛抽干了所有人的精气神。
郭滔和高媛媛都没有来，林深特意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好好缓缓。
没有了林深的咆哮，剧组的其他人反倒有些不习惯，干活都有点懒洋洋的。
王皓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通告单，凑到正在检查设备的林深身边。
“深儿，昨天那场戏我晚上做梦都梦见了，高老师那眼神和郭老师的笑绝了，跟真见了鬼一样！”
他压低声音，脸上还残留着昨日的震撼。
“不过你昨天也太狠了，我真怕把两位祖宗给逼出个好歹来。”
林深放下手中的测光表，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拍了拍王皓的肩膀，没有多做解释。
“今天拍黄搏和邓朝的戏，让他们俩先闹腾一下，缓和缓和气氛。”
林深吩咐道。
“另外通知下去，晚上全组加餐，我请客去吃涮羊肉。”
“好嘞！”
王皓一听有肉吃，精神头立刻就来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恩威并施，林深将这套帝王心术运用得越发纯熟。
剧组就像皮筋，一味拉紧只会让它崩断。
张弛有度才能爆发出最强的力量。
然而这份难得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上午十点左右，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驶入了废弃工厂的大院。
为首的一辆是京影厂的奥迪，后面跟着的则是挂着京A牌照的奔驰。
车门打开，韩三坪和于东联袂而至。
两位大佬的突然探班让整个剧组瞬间紧张了起来，连正在耍宝对戏的黄搏和邓朝都停下了动作，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韩厂长，于总！”
王皓连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活像个见了财神爷的店小二。
林深也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韩厂长，于总，二位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我们要是再不来，恐怕就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于东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他快步走到林深面前，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那架势不像是投资人见导演，倒像是粉丝见偶像。
“小林导演，不，林导！”
于东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昨天的样片我跟老韩连夜看了，看了整整五遍！”
他伸出五根手指，眼神里全是狂热的光芒。
“简直是神来之笔！”
“郭滔和高媛媛那场对手戏，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敢说这绝对是今年，不，是近十年来华语电影里最牛逼的一场文戏！”
韩三坪则显得更为沉稳，但眼神里的欣赏和震撼却丝毫不比于东少。
他缓缓走到监视器旁，让工作人员调出了昨天的回放。
当那段在黑暗中无声对峙的画面再次出现时，饶是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京影厂掌舵人，也忍不住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光影，情绪，表演……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亏。”
韩三坪转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深。
“小林，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刘文远那个蠢货，差点毁了一个天才。”
得到两位大佬如此高的评价，整个剧组都与有荣焉。
所有人都挺起了胸膛，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林深没有被赞美冲昏头脑，只是谦虚的笑了笑。
“是演员们完成得好。”
“不，是你成就了他们。”
于东摆了摆手。
他是个商人，兴奋过后立刻切入了正题。
“林导，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于总请说。”
“这部电影必须赶在贺岁档上映！”
于东的语气不容置疑。
“贺岁档？”
林深眉头微微一皱。
在2000年，贺岁档的概念刚刚兴起，但已经成了全年最黄金、竞争也最惨烈的档期。
能在这个档期上映的，无一不是年度最顶级的商业大制作。
“没错！”
于东的野心在燃烧。
“我已经看过了，今年的贺岁档虽然有几部大片，但题材都偏向喜剧和动作。”
“《瞒天过海》这种强情节高智商的悬疑片，是市场上的稀缺品！”
“只要我们宣发做得好，绝对能成为一匹最大的黑马！”
韩三坪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于东的商业嗅觉没错，而且这部片子的质量也完全够资格去贺岁档跟任何人掰掰手腕。”
林深沉默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贺岁档的含金量，也知道《瞒天过海》的潜力。
但问题是时间。
现在已经是初秋，距离贺岁档只剩下不到四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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