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宋词漫话 第290章 青橘

青橘

枝间缀绿小灯笼，

未染丹红晕浅浓。

莫道酸甜犹未解，

清芬已透碧纱缝。

赏析：嚼着诗里的青橘，我把夏天的馋虫勾出来了

读这首《青橘》，像蹲在老院的橘树下刚偷摘了颗果子，指尖还沾着叶子的潮气，嘴里已经先泛起了酸津津的甜——这哪是写诗啊，分明是把夏天藏在枝桠间的“小调皮”给拎出来了，连带着我肚子里的馋虫都跟着蹦跶。

先看头一句“枝间缀绿小灯笼”，这比喻也太会偷懒又太精准了！你想啊，夏天的橘子树哪是规规矩矩长果子？青橘们挤在叶子缝里，圆滚滚的，顶着点儿嫩得能掐出水的绿，可不就像谁家孩子把过年没玩够的小灯笼偷偷挂上去了？还不是那种大红大紫的热闹款，是透着清爽劲儿的“绿灯笼”，风一吹，叶子晃，果子也跟着晃，活像一群攥着糖果的小屁孩，躲在树影里偷偷打量你，生怕你伸手把他们的宝贝抢走。

再读“未染丹红晕浅浓”，这诗人简直是个“橘界观察员”！见过熟橘子的人都知道，橘子一熟，就像小姑娘涂了胭脂，从蒂头到脐眼，红得层层叠叠，浓的地方像化不开的蜜，浅的地方像刚晕开的霞。可青橘偏不，它就梗着个“绿脸蛋”，别说浓红了，连浅红都舍不得多沾一点，顶多在晒得着太阳的地方，偷偷泛点儿极淡的粉，像怕被人说“早熟”似的，硬生生把自己裹在绿衣裳里。这模样多像家里的半大孩子，明明偷偷学了大人的模样，却还嘴硬说“我才不长大”，透着股子又倔强又可爱的憨气。

最妙的是“莫道酸甜犹未解”，这话简直是在跟吃橘人“抬杠”，还抬得人心里痒痒的！有人可能会说，青橘嘛，肯定又酸又涩，哪有什么酸甜味？可诗人偏不认同，他好像在拍着你的肩膀说：“别急啊，你再品品！”其实青橘的酸甜，藏得比捉迷藏的孩子还深。你把它凑到鼻尖闻闻，能闻到一股清清爽爽的香，不是熟橘那种甜得发腻的香，是带着点草木气的“鲜”；要是敢咬一小口（前提是不怕酸），先是一阵清冽的酸直窜牙根，让你忍不住眯起眼，可等那股酸劲儿过去，舌尖又会泛起一丝淡淡的甜，像夏甜喝了口加了蜜的柠檬水，酸得提神，甜得解渴。这哪是“未解”，明明是把酸甜藏在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地方，就等懂它的人去发现呢！

最后一句“清芬已透碧纱缝”，直接把这颗青橘的“存在感”拉满了！你想啊，碧纱窗是什么？是夏天用来挡蚊子、透凉风的，细密密的纱眼，连小虫子都难钻过去。可青橘的香味倒好，不管纱缝多细，它都能像个调皮的小精灵，顺着缝儿钻进去，飘到屋里的书桌旁，绕在摇着蒲扇的人身边。这画面多有意思：外面是热得发烫的太阳，屋里是凉丝丝的风，本来人正昏昏欲睡，忽然闻见一缕清清爽爽的橘香，一下子就醒了神，忍不住往窗外看——哦，原来是枝头上的青橘在“打招呼”呢！这哪是香啊，分明是青橘递过来的“夏天邀请函”，邀你一起躲进树荫里，尝一口未熟的甜，闻一阵透纱的香。

其实读这首诗，最让人开心的不是写得多精巧，而是它把青橘的“孩子气”写活了。它不像牡丹那样争艳，不像蜜桃那样抢甜，就安安静静地挂在枝头上，带着点青涩，带着点调皮，用自己的绿、自己的香，告诉所有人：夏天不只有熟透的甜，还有未熟的鲜；生活不只有圆满的美，还有成长中的可爱。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老家院子里也有棵橘树。每到夏天，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树下，盯着青橘看，总盼着它们快点红。奶奶总说：“急什么？青橘有青橘的味，等熟了，就尝不到这份清劲儿了。”那时候不懂，总觉得奶奶在骗我，直到后来尝了熟橘的甜，才想起青橘的酸——原来奶奶说的是真的，有些味道，只有在“没长大”的时候才最特别。

就像这首《青橘》，它没写橘子多好吃，没写丰收多热闹，只写了一颗没熟的小果子，却让人想起了夏天的风、老院的树、奶奶的花，还有那些带着点青涩却格外珍贵的时光。读着读着，我忽然想找颗青橘来尝尝，哪怕酸得眯起眼，也想再品品那股透纱的香，那股藏在诗里的、属于夏天的清甜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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