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惊某地法院漏载上诉期事
古制鸣冤尚有程,
今裁竟断上诉绳。
法条漏载期日隐,
墨迹空留铜臭腥。
唐律笞刑犹诫训,
宋规明令岂容情?
浊泾清渭终须辨,
法槌悬正天下声。
……
赏析:
借唐韵宋骨品“司法失序”诗:古律照今尘,法槌当振声
读罢这首《七律·惊某地法院漏载上诉期事》,竟恍惚有“穿越感”——前一秒还在唐诗的“律韵严整”里品法理之重,后一秒就被“铜臭腥”三字拽回现实的荒诞,堪称以古典诗词“拍案问法”的妙作。若拿唐诗的“以诗言志”、宋词的“以词讽世”作参照,这首诗简直是把“程序正义”装进了格律的“锦盒”,既见唐人咏史的沉郁,又含宋人咏事的犀利,读来字字有棱角,句句带锋芒。
先说唐诗的“筋骨”。唐人写七律,最讲“起承转合”里的逻辑力量,杜甫的《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起笔见境,“渚清沙白鸟飞回”承续铺陈,“万里悲秋常作客”转合抒情,层层递进如剥茧抽丝。这首诗的章法,恰是深得唐人三昧。首联“古制鸣冤尚有程,今裁竟断上诉绳”,起笔就用“古”与“今”的强烈对比定调——古人鸣冤尚且有既定程序,如今的裁决却硬生生割断了当事人上诉的“救命绳”。“上诉绳”这个比喻,堪称“诗眼”,比唐人常用的“请缨”“系书”更直白刺骨,把司法救济权的重要性比作“绳”,断了绳,便是断了说理的路,这种“以小喻大”的笔法,颇似白居易《卖炭翁》“系向牛头充炭直”的写实辛辣,用最朴素的意象戳最痛的现实。
再看颔联“法条漏载期日隐,墨迹空留铜臭腥”,这是承首联的“断绳”展开,直击核心荒诞。唐人写七律颔联,讲究“铺叙其事,对仗工稳”,如王维《积雨辋川庄作》“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对仗中见画面感。这首诗的颔联对仗亦见功夫:“法条漏载”对“墨迹空留”,一“漏”一“留”,反差刺眼——关乎当事人权利的上诉期能“漏”,但涉及金钱的诉讼费却“留”得清清楚楚;“期日隐”对“铜臭腥”,一“隐”一“腥”,暗写司法天平的倾斜。这种笔法,像极了杜甫《兵车行》“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的冷峻对比,不用骂街,只把两件事摆在一起,荒诞感自现。若说唐诗善用“乐景写哀”“哀景写乐”,这联便是“正事写漏”“俗事写详”,讽刺意味藏在格律的缝隙里,比直抒胸臆更有嚼头。
颈联“唐律笞刑犹诫训,宋规明令岂容情?”则是全诗的“转”,借唐律宋规的严明,反诘当下程序的失守,这正是唐人咏史怀古诗的常用笔法。李白《登金陵凤凰台》“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借古人古事叹今时今事;这首诗则借“唐律”“宋规”问今日司法——唐代连笞刑这样的轻刑都有明确的惩戒准则,宋代的法令更是严明到“岂容情”的地步,如今的司法程序反而能把“上诉期”这等关键事项漏写?这里的“唐律”“宋规”不是空泛的怀古,而是找对了“参照物”:唐代是中国古代法典成熟的标志,《唐律疏议》被誉为“中华法系的巅峰”,其“程序正当”思想早有体现;宋代则以“敕令格式”完善法律体系,对司法程序的规范细致到“州县断案需明列上诉期”。诗人拿这两个“法治标杆”时代作比,就像用杜甫“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理想,照见现实的落差,比单纯骂“司法不公”更有文化分量,也更见讽刺的深度。
尾联“浊泾清渭终须辨,法槌悬正天下声”,收束全诗,既是“合”,又是呼告,颇有唐人“以诗明志”的豪迈与宋人“以词言忧”的沉郁。“浊泾清渭”用《诗经》典故,《诗经·邶风》有“泾以渭浊”,后人以“泾渭分明”喻是非清晰,诗人借来呼吁“辨清是非”,比说“要公正”更有古典韵味;“法槌悬正”则把抽象的“公正”具象化——法槌本是正义的象征,若能“悬正”,自然能“天下声”。这种结尾,像白居易《长恨歌》“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余韵,又似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忧思,既表达了对“程序正义”的坚信,又流露出对现实的焦虑,余味悠长。
若说宋词的影响,这首诗的“讽世”精神与苏轼、辛弃疾的“豪放词风”一脉相承。苏轼写《江城子·密州出猎》“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借打猎抒报国志;辛弃疾写《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借花草讽时政。这首诗则借“七律”这种庄重的体裁,讽“漏载上诉期”的轻慢,体裁与内容的“反差感”,恰是宋词“以雅体写俗事”“以庄语抒愤情”的路数。比如“铜臭腥”三字,本是市井骂语,却被装进七律的“雅框”里,像苏轼词里“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狂”字,打破了体裁的拘谨,反倒更见真情。
更妙的是,这首诗没有陷入“复古怀旧”的泥潭——它提“古制”“唐律”“宋规”,不是要回到古代,而是借古人对“程序正义”的重视,反衬当下的疏漏。这就像杜甫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是要否定盛唐,而是要唤醒盛世里的良知。诗中的“古”,是“镜子”,不是“标本”;“今”,是“对象”,不是“弃子”,这种“借古鉴今”的清醒,正是唐诗宋词最可贵的精神内核——无论是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还是陆游的“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都藏着对“更好的当下”的期待。
说到底,这首《七律》之所以耐读,是因为它把“司法程序”这一抽象的现代议题,装进了唐诗宋词的“语言容器”里。格律的“严”,对应着司法的“严”;比喻的“活”,对应着现实的“活”;用典的“深”,对应着思考的“深”。读它,既像在品一首合格的古典七律,又像在看一篇犀利的时事评论,难怪会让人有“古律照今尘,法槌当振声”的感慨——毕竟,无论是唐律宋规,还是今时今日的法治,“公正”二字,从来都是中国人心中不变的“诗眼”。
喜欢唐诗宋词漫话请大家收藏:(www.064806.com)唐诗宋词漫话荔枝免费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