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质睡袍蹭过梳妆台的棱角时,带起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周彻昨天从花市带回来的,他说“放在梳妆台上,你化妆时闻着心情好”。我对着椭圆形的镜子,正用指尖蘸取豆沙色的口红,试图把唇线描得更整齐些,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节奏轻快,不用想也知道是周彻。
“来啦!”我赶紧放下口红,小跑着去开门,睡袍的下摆扫过地板,带起一阵微风。门刚拉开一条缝,一个瘦高的身影就挤了进来,白色衬衫的领口系得一丝不苟,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有些磨损的手表——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我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
“收拾完了?”周彻笑着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油纸包,里面飘出淡淡的油条香气,“王老板的早点铺刚炸好的,你爱吃的咸豆浆也给你装着了,再不走就该凉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油纸包,突然想起中学时的早晨——那时候他总比我早十分钟到巷口,手里攥着两个茶叶蛋,说“多吃点,上午有数学课”。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他成了私家侦探,我成了话剧演员,可他还是习惯早起,习惯把我爱吃的东西记在心里。
“就快好了嘛,”我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周妈,再等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周妈?”周彻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晨露气息,“你这丫头,又没大没小。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妈。”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笑意,“快点,别迟到了,陈导昨天特意说今天要细排第三幕,你要是迟到,他又该皱眉头了。”
“知道啦,逆子。”我笑着推开他,转身跑回梳妆台。这个“逆子”的称呼,还是中学时传下来的——那时候他总管着我,不让我上课偷偷看小说,不让我放学去游戏厅,我就故意气他,说“你比我妈还管得多,简直是我逆子”,没想到一叫就叫到了现在。
我飞快地描完口红,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这头乌黑的长发是林丹的骄傲,每次上台前,妮妮都会帮我编个简单的麻花辫,但今天只是日常排练,我就随意地披在肩头。打开衣柜,目光扫过一排排衣服,最后停在一件墨绿色的丝绒连衣裙上——是周彻上个月陪我去西门町百货公司买的,他说“这个颜色衬你的肤色,上台也好看”。我把裙子换上,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枚淡粉色的胸花别在领口,胸花的花瓣是布艺的,边缘绣着细细的金线,是妮妮妈妈亲手做的,她说“丹丹穿深色衣服,配点粉的才显灵气”。
“好啦!”我转了个圈,让周彻看,“好看吗?”
周彻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温柔:“好看,我们丹丹穿什么都好看。”他走过来,伸手帮我把歪了的胸花扶正,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领口,“走吧,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
我挽着他的胳膊,走出家门。清晨的西门町还带着点凉意,青石板路上洒着零星的阳光,巷口的蚵仔煎摊刚支起铁板,摊主王老板看到我们,笑着打招呼:“丹丹,阿彻,早啊!今天要不要来份蚵仔煎?刚新鲜的蚵仔!”
“不了王老板,”周彻笑着摆手,“我们昨天买了早点,下次再吃你的蚵仔煎。”
“行,下次给你们多放两个蚵仔!”王老板爽朗地笑着,手里的铁铲“哐当”一声敲在铁板上,溅起小小的油花。
我们走到早点铺时,老板正把最后一份咸豆浆装进保温桶。“阿彻,丹丹,”老板递过油纸包,“今天的油条刚炸好,还热乎着呢,咸豆浆给你们加了辣油,知道丹丹爱吃。”
“谢谢老板!”我接过油纸包,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根油条,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带着淡淡的芝麻香,是我从小吃到大的味道。周彻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帮我把咸豆浆倒在碗里,又用勺子撇去上面的浮沫:“慢点吃,别烫着。”
我点点头,一边吃油条,一边看着他——他正小口喝着豆浆,眼神偶尔扫过街上的行人,带着点侦探的敏锐,却又因为清晨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柔。我突然想起昨天梦里的场景,梦里的周彻也是这样,坐在早点铺里,看着我吃油条,眼里满是笑意。原来那些属于林丹的记忆,已经慢慢融进了我的生活,连看着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熟悉的亲昵。
吃完早餐,周彻骑着他的黑色摩托车带我去剧团。摩托车是二手的,他去年刚买的,说“以后带你去排练,不用再挤公交车”。我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能感受到他衬衫下的体温,还有摩托车行驶时带起的风,风里满是清晨的青草香。
到剧团门口时,我刚想下车,周彻突然拉住我:“等一下。”他转过头,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你忘啦?今天我休息,昨天跟你说过,想来看你们排练《塞勒姆的女巫》,看看我的丹丹演 Elizabeth有多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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