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闫京大学的梧桐树梢,我就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进了校门。车筐里放着昨晚李国栋帮我整理的教案,还有一叠刚打印好的《诗经》讲义——下周要给学生上公开课,主题是“《诗经》中的婚恋观”,我特意熬夜改了三版教案,连例句都反复核对过。
“陈老师早啊!”路过中文系办公室时,同事王老师笑着打招呼,手里还拿着一个刚从食堂买的肉包子,“你那公开课的 PPT准备好了没?上次听你说要加些老照片,找到没?”
“快了快了,昨天去图书馆翻了旧期刊,找到几张 1950年代的民间婚礼照片,应该能用。”我笑着回应,推着车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办公室不大,摆着四张木桌,每张桌上都堆着高高的书本,墙上贴着“教书育人”的红色标语,窗台上还放着两盆绿萝,是同事们一起养的,绿油油的透着生气。
上午的课很顺利,学生们听得很认真,讲到《邶风?静女》时,有个女生举手问:“陈老师,古代的爱情真的这么纯粹吗?不用考虑工作、房子这些事吗?”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不管哪个时代,爱情里都有现实的考量,但纯粹的心意,永远是最珍贵的。”说完这话,我突然想起了李国栋,想起了昨晚他眼里的期待,心里轻轻颤了一下。
中午和李国栋在学校食堂吃饭,他端着两盘菜走过来,一盘土豆炖排骨,一盘炒青菜,还有两个白面馒头。“今天食堂的排骨炖得不错,你多吃点。”他把排骨多的那盘推给我,自己拿起馒头啃了起来,“下午数学系有个会,可能要晚点回家,你要是饿了,就先煮点面条吃。”
“没事,我等你回来一起做晚饭。”我夹了一块排骨,炖得软烂入味,是我喜欢的味道。李国栋总是这样,记得我所有的喜好,知道我不吃葱姜,每次做饭都会仔细挑出来;知道我喜欢吃甜口,买水果时总会多带几个苹果;连我教案里的错别字,他都会趁我不注意时偷偷改过来。
下午没课,我在办公室改学生的作业,改到一半,突然想起赵医生开的药快吃完了,便想着明天再去诊所一趟。这几天吃了药,睡眠确实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一闭眼就梦见冰冷的河水,只是昨晚,好像又梦见了兰英——不过这次的梦,没有之前那么可怕。
下班回家时,李国栋已经先到了,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厨房的窗户开着,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暖金色。他手里拿着锅铲,正在炒西红柿炒蛋,滋滋的声响里,满是烟火气。“回来啦?快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他回头看见我,笑着说,眼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
我放下包,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小声问,鼻尖萦绕着西红柿的酸甜味。“还有你爱吃的红烧肉,炖了一下午,应该烂了。”他转过身,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对了,今天我从学校图书馆借了张老唱片,晚上咱们听听。”
晚饭时,李国栋把餐桌收拾干净,点燃了两根蜂蜡蜡烛——是他上周去百货公司买的,说要给我个惊喜。蜡烛的光昏黄柔和,映在搪瓷盘上,连普通的白面馒头都显得格外温馨。他还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倒了两杯山楂汁,是他自己熬的,酸甜可口。
“敏丽,有件事想跟你说。”吃到一半,李国栋突然放下筷子,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什么,手里的勺子停在半空。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枚银戒指,款式很简单,只有一圈细细的花纹,“我想……跟你求婚。咱们在一起这么久,我知道你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也想给你一个家。”
我的心跳瞬间加快,手指紧紧攥着勺子。眼前的李国栋,眼神里满是期待,还有一丝紧张,连耳尖都红了。我当然想答应他,想和他一起在这个安稳的时代里过一辈子,想每天和他一起做饭、听唱片、聊学校的趣事。可我又犹豫了——我不是真正的陈敏丽,我是从三十亿年前穿越而来的灵魂,我怕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揭穿;我还怕,我评副教授的事还没着落,明年的公开课、论文答辩,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结婚,会不会影响事业?
“国栋,我……”我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咱们现在的事业不是刚起步吗?我明年要评副教授,还得准备公开课和论文;你也在冲教授,数学系的项目还没结束。我想……咱们再等等,等稳定一点,好不好?”
李国栋脸上的期待慢慢淡了下去,但他很快就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你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事业重要,咱们慢慢来,不着急。”他把戒指放回盒子里,收进抽屉,又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看着他强装轻松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刚想再说点什么,他却突然站起来,走到柜子旁,拿出一台老式留声机。“对了,我借的唱片还没听呢,咱们跳支舞吧?”他笑着说,手指熟练地把唱片放上去,留声机里缓缓流出《茉莉花》的旋律,悠扬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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