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幕布被无形力量扯开的瞬间,大厅里的蓝色火把突然剧烈震颤,火星噼啪溅落在石地上,映得四周骷髅守卫的骨殖泛出冷幽幽的光。我们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连呼吸都放轻了——石台中央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却从地底升起一团金色火焰,火焰不像凡间的火那样往上窜,反而像液态的月光,稳稳托着一道人影,缓缓浮到石台顶端。
“这……这就是大王?”小流浪儿躲在卡特先生身后,声音发颤,小手紧紧抓着卡特先生的衣角。
我也看呆了。火焰中的人影竟是个极其俊雅的男人:一头金发长及肩头,在火光里泛着蜜色的光泽,每一根发丝都像被精心打理过;眼睛是纯粹的天蓝色,没有一丝杂质,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放下戒心的温和;他穿着一件银纹白长袍,衣摆垂到脚踝,走动时布料轻得像云,连褶皱都带着优雅的弧度,完全不像统治这诡异空间的“王”,倒像从欧洲宫廷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
金色火焰渐渐收拢,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男人稳稳站在石台上,低头看向我们时,目光扫过我怀里的七彩钻石,又快速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实在抱歉,”他开口时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带着奇异的韵律,“我的骷髅卫士不懂待客之道,让各位在地牢受了委屈。”
说完,他提起长袍下摆,优雅地屈膝行了个贵族礼,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我们面面相觑——这和我们想象中青面獠牙的怪物、阴森可怖的骷髅王完全不同,他的温和像一层柔软的糖衣,可越是这样,我心里的警惕越重:能统治满是骷髅与怪诞生物的异度空间,怎么可能是个真正温和的人?
“各位能在这‘裂隙空间’相聚,本就是难得的缘分。”男人直起身,抬手示意两侧的石门,“我已备下薄宴与余兴节目,还请各位赏光。”
石门缓缓推开的瞬间,一股带着腥甜的风飘进来,紧接着,一群穿着猩红纱裙的女郎鱼贯而入。她们的脚步轻得像猫,纱裙贴在身上,勾勒出极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远远看去确实亮眼——可走近了我才发现不对劲:她们的下巴尖得像刀尖,皮肤白得没有血色,最骇人的是眼睛,瞳孔是细长的竖瞳,眼白泛着淡绿色,像极了我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毒蛇。
“这些女郎……”卡特先生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看她们的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女郎弯腰时,腰肢竟能弯成近乎九十度的弧度,没有一点骨骼支撑的生硬感,反而像柔软的蛇身在扭动。她们走到大厅中央站成圆圈,没有音乐,却突然同时抬起手臂,指尖相扣时,手臂缠绕的姿态和蛇盘绕树枝的样子一模一样。
“嘶……”小流浪儿倒吸一口凉气,往卡特先生身后又缩了缩。三个黑衣人也绷紧了身体,为首的那个悄悄往腰间摸去——那里本该有把短刀,却早在跳海时丢了,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更白了。
女郎们开始跳舞。她们的动作没有一点人类的韵律,腰肢扭得夸张,纱裙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偶尔转头时,竖瞳会死死盯着我们中的某个人,像在打量猎物。有个女郎跳到时,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颊,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腥气,和刚才罐子里的蛇味一模一样。我猛地后退一步,她却突然笑了,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人类的极限,露出两颗细小的尖牙。
“别慌。”卡特先生轻轻按住我的肩膀,眼神却没离开那些女郎,“看她们的脚——没有穿鞋,脚趾缝里有细小的鳞片。”
我这才注意到,她们的脚掌确实覆盖着一层淡绿色的细鳞,踩在石地上时没有声音,像蛇在滑行。这支舞持续了近一刻钟,结束时女郎们对着石台上的男人深深鞠躬,然后转身滑进石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大厅里还残留着她们身上的腥气,混着蓝色火把的烟味,让人胃里发紧。
“看来各位对舞蹈的兴致不高。”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那我们换个节目——变个小魔术如何?”
他拍了拍手,四个骷髅抬着一个半人高的黑陶罐从侧门走进来。陶罐表面刻着扭曲的绿色纹路,像缠绕的蛇,罐口用浸了油的红布盖着,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腥气,比刚才女郎身上的味道更重。骷髅把陶罐放在大厅中央,然后退到两侧,空洞的眼洞对着我们,像是在监视。
“各位猜猜,罐子里装着什么?”男人从石台上走下来,脚步轻得没有声音,走到陶罐边时,伸手按住红布,“提示一下——是我这里最‘温顺’的宠物。”
没人说话。小流浪儿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三个黑衣人紧紧靠在一起,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怀里的七彩钻石硌得胸口发疼。男人也不介意,笑着掀开了红布——
“啊!”小流浪儿的尖叫刺破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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