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的律师楼总飘着股旧文件的油墨味,陈大昌坐在张律师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鳄鱼皮公文包的金属扣,眼底藏着按捺不住的急切。
“张律师,你再同我讲一下,离婚的话,我名下的股票、加多利山那套楼,还有银行里的三千万,都能全转到我名下?”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得意,“我老婆林慧那边,她一直没工作,家里开支都是我出,她没资格分吧?”
张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在文件上敲了敲,语气带着老江湖的审慎:“陈生,话不能这么说。你们结婚五年,那套加多利山的楼是婚后买的,就算房产证写你名,也属夫妻共同财产。不过你要是提前做足流水,把股票转到你母亲名下,再让银行出份‘个人理财证明’,证明三千万是你婚前财产,她确实分不到多少。”
“那就好!”陈大昌猛地松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厚厚的信封推过去,“张律师,辛苦你,尽快办,我不想夜长梦多。”
张律师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嘴角勾了勾:“放心,一周内给你方案。不过陈生,做事留一线,林太人看着温顺,别逼太急。”
陈大昌嗤笑一声,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开车离开律师楼时,车载电台正放着许冠杰的《半斤八两》,他跟着哼了两句,满脑子都是离婚后独吞财产的快活——林慧跟着他五年,除了会做饭、收拾屋子,什么用都没有,现在他生意越做越大,早该换个更“配得上”他的女人。
回到家时,林慧正蹲在客厅角落,小心翼翼地擦一尊铜制神像。那神像约莫半尺高,面目模糊,衣纹刻得粗糙,底座刻着两个繁体大字:“如愿”。看到陈大昌进门,林慧赶紧站起来,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阿昌,你回来啦?我上周去香港旺角淘的,旧货市场的老摊主说这像是老物件,看着好看就买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神。”
陈大昌扫了眼神像,皱起眉:“什么破烂都往家里带,占地方。”他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径直走进卧室,根本没注意到林慧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那老摊主当时还说“这个神像邪性,许愿要付出代价的”,她没敢告诉陈大昌,只想着,要是这像真能实现愿望,那陈大昌的钱,说不定就能全成她的。
第二天一早,陈大昌要去公司开董事会,七点就出了门。车子刚驶上吐露港公路,后视镜里就多了辆黑色摩托车。起初他没在意,只当是同路的骑手,可开了十几分钟,那摩托车却越靠越近,引擎声“嗡嗡”的,像只追着猎物的蚊子。
“搞什么?”陈景明骂了句,踩下油门加速。可他快,摩托车也快,始终跟在他车后两米远的地方。他烦躁地按了按喇叭,透过后视镜往骑手脸上看——这一看,他浑身的血都凉了。
那骑手戴着顶破破烂烂的头盔,头盔缝隙里渗着暗红的血,脸上的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块一块往下掉,露出里面的白骨和牙床。最骇人的是,骑手穿的那件深蓝色夹克,正是去年他在元朗撞了人逃逸时,那个死者穿的衣服!当时他怕被人发现,没敢停车,只从后视镜看到死者倒在血泊里,夹克被血浸透……
“鬼!有鬼!”陈大昌的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手攥紧,疼得他喘不过气。他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公路上蛇形,可摩托车还是紧追不舍。骑手突然抬起头,头盔掉在地上,露出一张烂得不成样的脸,手里还攥着一块碎车牌——那是他去年撞车后,掉在现场的车牌碎片!
“还我命……还我命……”骑手的声音沙哑得像刮铁皮,飘进陈大昌的耳朵里。陈大昌眼前一黑,双手无力地松开方向盘,车子“咚”地撞在护栏上,他捂着胸口,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上午十点,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敲开了陈家的门。开门的是林慧,看到警察,她脸上立刻露出惊慌的神色:“差人先生,怎么了?是不是阿明出了事?”
带头的李 sir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林太,节哀。陈生今早十点左右,在吐露港公路发生意外,心脏病发,已经没了。”
“什么?!”林慧猛地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身体晃了晃,像是要晕倒。李 sir赶紧扶住她,安慰了几句,又问了些陈大昌最近的身体状况,才离开。
门一关上,林慧的哭声就停了。她擦了擦眼泪,快步走到客厅,对着那尊铜制神像跪下,点了三炷香。香烟袅袅,她盯着神像底座的“如愿”,嘴角咧开一个兴奋的笑:“神像显灵了!阿明死了,他的钱全是我的了!”她双手合十,又祷告了一遍:“求神像保佑,让我顺利继承阿明的财产,别有人来抢。”
下午,林慧约了张律师来家里。张律师刚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问:“张律师,阿明的财产,我多久能继承?他爸妈那边会不会来争?”
张律师喝了口普洱,缓缓道:“林太,陈生的父母还在,按法律规定,他们也有继承权。不过要是能证明他们生活无忧,或者陈生有遗嘱指定你继承,就能多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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