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目光这时从林振强的脸上移开,他把眼睛盯住周耀祖,缓缓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说说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吧!”周耀祖听到这话,羞愧的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
香港梅窝的黄昏总裹着层咸湿海风,巷口周家的洋楼亮着鎏金吊灯,巷尾李伯的唐楼却只漏出点昏黄。周耀祖倚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旁,指尖转着枚铂金打火机,目光冷得像窗外的海水——楼下空地上,李伯正蹲在旧木桌前,把怀里的玩具分给细路仔。
那些玩具一看就是捡来的:塑料恐龙缺了条腿,布娃娃的眼睛只剩一颗,却都洗得泛着浅白,沾着股柠檬洗衣粉的淡香。细路仔们围得紧,小手伸得老高,李伯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给最矮的那个小女孩。旁边铁笼里的几只土狗扒着栏杆,尾巴摇得能打出风。
“爸,你看下。”陈家豪转身,声音里满是嫌恶,“整个梅窝都是住洋楼的,就这老穷鬼占着块地,晒的旧衣服飘得满巷都是,煞风景。”
周世昌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捏着份财经报,闻言叹了口气:“阿祖,李伯在这住了三十年了,比我们搬来还早。他人善,每日天没亮就去垃圾站捡玩具,买最便宜的柠檬洗衣粉洗干净,分给街坊的孩子。上次你小妹发烧,还是他半夜去后山采了薄荷,熬水给她退的烧。”
“善?”周耀祖嗤笑一声,把打火机“啪”地按灭,“穷就是穷,装什么好人?占着黄金地段不挪窝,我迟早要他走。”
周世昌还想劝,周耀祖已经摔门进了卧室。他从衣柜最底层翻出双旧球鞋,又摸出把生锈的铁铲——那是上次装修花园剩下的。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周耀祖就绕到隔壁张太的院子外,翻过低矮的铁栅栏。张太的玫瑰是从法国运回来的,每株都要上千块,此刻开得正艳,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他咬着牙,挥起铁铲往花根铲去。玫瑰茎秆“咔嚓”断了,花瓣落了一地,他又故意从口袋里摸出几根狗毛——是前几天路过李伯家时,偷偷从铁笼上薅的——撒在花丛里。做完这一切,他擦了擦手上的泥,翻出院子时,正好看到李伯提着个布袋子出门,大概是去垃圾站捡玩具。
“早啊,李伯。”周耀祖假惺惺地打招呼。
李伯愣了愣,笑着点头:“阿豪祖早,今日要上学?”他还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已经给了他一刀。
下午,张太买菜回来,看到院子里的玫瑰全被铲了,气得跳脚:“哪个天杀的!我这玫瑰养了三年啊!”眼尖的邻居指着花丛里的狗毛:“张太,你看,像是李伯家的狗毛!前几日我还见他的狗在你院子外晃!”
张太立刻掏出手机报警:“警察!快过来!有人纵狗踩坏我的花!”
警察来的时候,李伯正蹲在铁笼前,给狗喂剩饭。看到警察要拉狗,他急得抓住铁笼:“警察先生,我的狗很乖的,不会踩花!它们从来没出过院子!”
“李伯,有人看到你的狗在张太院子外晃,花丛里还有狗毛。”警察叹了口气,“张太要追究,我们只能先把狗拉去收容所,你后续再跟进啦。”
狗被拉走时,对着李伯直叫,李伯追了几步,摔在地上,膝盖擦破了皮。他坐在地上,看着空了的铁笼,手里还攥着块没喂完的馒头,眼泪“吧嗒”掉在泥地上。
过了三天,邮差敲开李伯的门,递给他三封贺卡:“李伯,有你的信,好似是小路仔寄的。”
李伯眼睛亮了,他这辈子没收到过几封信,以为是之前帮过的小路仔来感谢。他坐在木凳上,小心翼翼地拆开第一封——
“李伯,多谢你给我仔的玩具,但你放狗踩坏张太的玫瑰,好可恶!我们以后不会再理你了。”
李伯的手一抖,贺卡掉在地上。他捡起第二封,字迹和第一封很像:“我好讨厌你!听说你不光纵狗踩花,还偷邻居晒的腊肠,借送玩具偷人家的钱!你个老骗子!”
第三封拆开时,李伯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你好可怕!有人说你强奸了隔壁 13岁的阿妹!你怎么下得了手?你快离开梅窝!”
“不是的……我没有……”李伯瘫在地上,把贺卡捂在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些都是假的……你们想逼死我……”他抬头看着墙上的画——那是去年阿明画的,画里他抱着玩具,旁边跟着几只狗,太阳画得像个大橘子。可现在,那太阳好像也暗了。
又过了两天,周耀祖没看到李伯出门,心里有些得意,又有点好奇。他叫上周世昌:“爸,我们去看看那个老头,是不是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父子俩走到李伯的唐楼前,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柠檬洗衣粉味飘过来。院子里的铁笼空着,地上落着几片干枯的玫瑰花瓣。屋里没开灯,周世昌喊了声:“李伯?你在吗?”
没人应。里屋的门也虚掩着,周耀祖推开门,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房梁上悬着根粗麻绳,李伯吊在上面,脚下是翻倒的木凳,手里还攥着张孩子画的画,画的是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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