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我在新小区的保安室整理快递时,收到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包裹。拆开牛皮纸,里面是个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苏晴”,扉页夹着一张照片——穿红色旗袍的姑娘站在铂悦府的樱花树下,手里举着块蛋糕,奶油上“生日快乐”四个字笑得灿烂,背后的天空蓝得像块玻璃。
笔记本里记满了苏晴的日常,从她刚入职小区工程部的兴奋,到和李建军相识的心动,再到发现他赌债缠身的不安。最后几页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有一页被眼泪晕开,只看清“他说要陪我过生,带他去看我藏的应急钱”——原来她早察觉到危险,却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小李,这是谁寄的啊?”同事老张凑过来,看到照片时愣了愣,“这姑娘……不就是铂悦府那个案子的受害者吗?”
我指尖摩挲着照片里苏晴的笑脸,突然想起结案那天,警察说在苏晴的出租屋里发现了这个笔记本,一直没人认领。现在它出现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心意。那天晚上,我翻着笔记本到深夜,看到最后一页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是陌生的字迹:“谢谢你帮我把蛋糕上的‘乐’补全,樱花快开了,我该去看看了。”
开春后,我特意绕路去了趟铂悦府。小区门口的樱花树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在地上,铺成薄薄一层。走进地下车库,B3层的灯全部换成了暖黄色,之前废弃的电梯井被改造成了小小的纪念角,摆着苏晴的照片,旁边放着新鲜的樱花枝,还有块小小的奶油蛋糕,包装上印着“无糖”——笔记本里写过,苏晴有低血糖,却怕胖不敢吃甜的。
“小伙子,你也是来看看苏晴的吧?”保洁阿姨提着水桶路过,看到我盯着纪念角,笑着说,“自从案子破了,每天都有人来放花,有的是业主,有的是像你这样的陌生人。李建军被判了无期,他老板的奔驰也还回来了,就是没人敢开,听说停在车库最里面,再也没动过。”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车库最里面果然停着辆银灰色奔驰,车身干净得发亮,车窗紧闭,却能隐约看到副驾座上放着支樱花枝,像是有人特意放进去的。我走过去,刚想靠近,就看见车窗上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穿红色旗袍的姑娘站在樱花树下,手里举着笔记本,朝着我挥了挥手。
我揉了揉眼睛,影子又消失了,只有樱花花瓣顺着车库的通风口飘进来,落在奔驰的引擎盖上,轻轻晃了晃。
“她啊,是个好姑娘,”保洁阿姨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水,“之前我打扫B3层,总觉得冷,自从纪念角弄好,就再也没那种感觉了。有时候晚上加班,还能闻到淡淡的蛋糕香,像是有人在给我留点心。”
我接过热水,暖意从指尖传到心里。走出车库时,正好遇到物业经理,他笑着说:“我们打算把B3层改成便民储物间,专门放业主的闲置物品,还会在墙上贴苏晴的故事,不是恐怖的那种,是想告诉大家,要保护好自己,也别辜负别人的善意。”
离开铂悦府时,樱花还在落,风里带着淡淡的甜香。我想起笔记本里的一句话:“希望每个在黑暗里的人,都能遇到帮他开灯的人。”现在看来,苏晴不仅等到了帮她开灯的人,还成了照亮别人的光。
后来,我在新小区的保安室也摆了个小架子,放着苏晴的笔记本复印件,还有一些安全手册。遇到晚归的业主,尤其是独居的女孩,我会给她们讲苏晴的故事,不是为了吓人,是想让她们知道,遇到危险别害怕,总会有人愿意伸出手。
有天晚上,我值夜班,看到监控里有个穿红色旗袍的影子在小区里晃,手里举着块蛋糕,像是在找什么人。我没敢惊动,只是默默开了小区门口的灯,看着影子慢慢走到樱花树下,把蛋糕放在石桌上,然后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早上,石桌上的蛋糕还在,包装上贴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谢谢你的灯,我找到我的樱花了。”
我把便利贴夹在笔记本里,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明白,有些告别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苏晴没有离开,她变成了樱花树下的风,变成了车库里的暖灯,变成了蛋糕上的“乐”字,留在每个记得她的人心里,也照亮了每个需要温暖的角落。
再后来,我收到了铂悦府物业寄来的邀请函,邀请我参加B3层便民储物间的开业仪式。仪式那天,樱花正开得盛,储物间的墙上贴着苏晴的照片和笔记本里的句子,很多业主带着孩子来,听保洁阿姨讲苏晴的故事,孩子们拿着画笔画樱花,画蛋糕,画暖黄色的灯,笑得格外开心。
离开时,我又去了趟纪念角,看到苏晴的照片旁边多了张新的便利贴,上面是孩子的字迹:“苏晴姐姐,我会保护好妈妈,也会帮你看樱花。”
风从车库的通风口吹进来,带着樱花的香气,也带着淡淡的蛋糕香。我知道,苏晴终于可以放心了,她的故事没有变成恐怖的传说,而是变成了温暖的约定,留在了铂悦府的每个角落,也留在了每个被她照亮过的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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