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巷沈家宅邸,以一枚珍贵丹药吊住性命的沈明悠然醒转。
他偏过脑袋,便透过那扇未关的木门瞧见了直入天幕的道道红色,只一眼,他就了然这是发生了何事。
伤势太重,只要稍有动作便会牵动伤口,尤其是胸口的那个大洞,若无丹药补救,怕是随时都会殒命。
即便有心再做些什么,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家中此时独独剩下沈仁寿与沈明两人,为了心安些许,沈霖出门打听这天地间突起的异象究竟为何物。
皲裂的嘴唇微动,沈明想要呼喊却是提不起半分力气,院中擦拭手中长枪的男子那双耳朵上下颤动两下,便朝着屋内走来。
“三叔,有何事吩咐,我可替你去走一遭。”
倒了一杯清水,沈仁寿端着茶杯凑到沈明身边,沾湿干净手帕,以手帕擦拭沈明因为干燥而皲裂的嘴唇。
沈仁寿与沈仁适不愧为亲兄弟,两人的眉宇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只不过年长些许,久在军中,又有沙场经验,比起弟弟沈仁适,沈仁寿的眉眼更为凌厉,脸庞刀削一般,带着几分冷峻。
两人的气质也是天差地别,一人饱读诗书,一身书卷气,另一人则是擅长沙场战阵,若不刻意收敛,周身难免露出淡淡杀意。体弱之人若是与之相处的久了,便是雪上加霜。
嘴唇传来湿润感觉,沈明顿感轻松不少,即便身子虚弱,他仍是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沈仁寿的手腕,轻声道:
“仁寿,姚璞要血祭大业百姓,你去帮帮殿下,也帮帮仁适,千万千万要阻止姚璞!”
闻言沈仁寿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意外,反倒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抬手在沈明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沉吟半晌后,说道:
“三叔,咱们为何一定要掺和这档子破事?姚璞所求虽是大业百姓,这谒心城却不在血祭之列,杨氏与咱们这些世家,都是高枕无忧之人,真没必要!”
沈明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那只覆在沈仁寿身上的手微微颤抖,一身灵力竟是发生些许逆流:“你早就知道姚璞要行此事?你与姚璞是一伙人,是十二地支之一?”
看到三叔那不妙状态,沈仁寿慌忙调转体内纯粹真气帮着理顺其体内灵气,解释道:
“不是不是,三叔你别动气啊!我与姚璞一方并无关系,他们先前拉拢过我来着,我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所以才会知晓的如此清楚。”
这等解释,沈明倒是愿意相信,那城外的景象明显是姚璞一方动手了,沈仁寿若真是什么十二地支,那如今可没有隐瞒的必要。
“拉拢你的是何人?可是十二地支之一?”
沈仁寿大大方方点头道:“是李叔,他是丑牛,还带我见过了其他地支,除却那位卯兔以及午马外,所有人的身份我都知晓。”
沈明愣住了,自己与无心禅师忙碌几年,都没有自己这个侄子知晓的多,要是早知如此,不若直接问沈仁寿。
“你……你瞒我瞒的好苦啊!”
沈仁寿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您这不是也没问过我嘛!”
压下心头的惊异,沈明再次拉住沈仁寿,嘱托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你还认我这个三叔,就给我出去把你知晓的一切消息告诉无心禅师,而且要保护好仁适他们,沈家现在是与太子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要阻止姚璞!”
沈明的手一点一点的加重着力道,整个身子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沈仁寿吃痛,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什么大业百姓的死活,什么与太子同路可获的殊荣,在他心中都没多大份量。
可若是牵扯上自己的家人,他沈仁寿可不管威胁来自何人,别说是姚璞,就算沈家世代享杨氏皇恩,要是感动自己的血亲,他绝对敢拉着自己手底下那一支嫡系精锐当街造反!
见沈仁寿终于点头答应,沈明神色渐缓,他松开自己的手,使劲推了推沈仁寿,催促道:“别愣着了,去,快去帮忙!”
无奈叹息一声,沈仁寿将手中茶杯搁放在床头,确保沈明口渴难耐之时能够得到,后退两步,对三叔恭敬拱手施礼后,便头也不回的钻入屋外雨幕。
在路过自己之前所处位置时,他脚尖一挑,那杆斜靠在廊柱上的钩镰枪便被挑起稳稳落在手中,手腕一翻,一支崭新油纸伞出现在手中。
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幕,挠挠脸,实在是不想出去,可想想病榻上的三叔与在外奔波生死不知弟弟,嘴角向下一撇,最终还是向沈府之外扛枪撑伞行去。
蛰鳞堂前,老和尚无心禅师置身于烟雨之中,身披袈裟手持九环禅杖,单手竖于身前面向街道另一头。
那里,刚好是江左四人来此的必经之路。
四人无惧风雨,直奔蛰鳞堂而来,在老和尚身前停下奔袭脚步,不等呼吸喘匀,江左便指向一处光柱升起的方向,问道:
“禅师,这是姚璞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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