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寻了块相对平整的沙地坐下,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方才突围时,一头铁壳虾的螯钳擦着他的臂膀划过。
那锋利的边缘几乎要将筋络斩断,此刻血痂下的皮肉仍在突突直跳,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
他从储物戒里摸出两枚丹药——一枚聚灵丹莹白如珠,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一枚疗伤丹则呈琥珀色,药香里裹着一丝温热的暖意。
没有丝毫犹豫,他将两枚丹药一并丢进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两股截然不同的药力瞬间在腹中散开。
聚灵丹的灵力温和绵长,像涓涓细流般淌过干涸的经脉,所过之处,原本滞涩的灵力开始缓缓复苏。
疗伤丹的暖意则直奔左臂伤口,带着酥麻的痒意?
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拉扯断裂的皮肉,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渐渐收窄。
李越闭上眼睛,指尖掐了个纳灵诀,全力引导着药力流转。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原本只剩下两成的灵气。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干涸的丹田像是被春雨滋润的土地,慢慢充盈起来。
只是连番恶战下来,经脉早已布满细微的裂痕,灵力运转时总带着针扎般的疼,每一次周天循环,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必须尽快恢复到八成以上的灵力。”他在心里暗道。
方才瞥见那上百头覆海龟时,他就知道这场厮杀远未结束。
那些家伙背甲坚硬如铁,寻常刀剑根本破不了防,若是真冲过来,光靠眼下这两百多人,怕是撑不了多久。
他得留着力气,不仅要自保,更要记住丘哲的托付——那些弟兄们用命换来的军功,绝不能落入小人之手。
圆阵中心,残存的九人都在抓紧时间调息。
丘哲盘膝而坐,长刀横放在膝头,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断了长枪的丘明桥正用布条紧紧勒住流血的大腿,额头上沁着冷汗,却咬着牙不肯哼一声。
赵永恩靠在一块石头上,断臂处的伤口已用草药简单处理过,可血色还是透过布条渗了出来。
他望着远处厮杀的人影,眼神里满是不甘。
空气中,血腥味与丹药的清香诡异地交织着。
前者是死亡的气息,浓稠得化不开,粘在每个人的甲胄上、发丝间。
后者却带着生的希望,那淡淡的药香像是黑暗里的萤火,微弱,却足以让人攥紧最后一丝力气。
这奇异的氛围笼罩着圆阵,无声地诉说着一场绝望中的挣扎——明知前路凶险,却没人愿意低头。
“杨兄,你我两个百人队,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结阵固守待援。”
孙放的声音压得极低,借着挥刀劈开一头铁壳虾的间隙,用灵识传音给身旁的杨佟路。
他的长刀上沾满了墨绿色的浆液,刀刃都有些卷了,可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
“这数千只铁壳虾看着吓人,实则大多是纳气初期和中期的杂兵,凭着圆阵的聚力,咱们还能应付,不足为虑。”
“可你看那边。”他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礁石滩,语气瞬间凝重。
“何大人和他那十多个亲卫虽说拖住了十多条蛟龙,可一旁那一百多头覆海龟,已经开始慢慢往前挪了。”
“那些覆海龟,个个都是纳气后期的存在!”孙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它们背甲的硬度,比铁壳虾强出十倍不止,寻常灵力攻击打上去,跟挠痒似的。”
“虽说论起速度和灵智,它们比不上蛟龙,可对于你我手底下这两百人来说,一旦冲过来,就是九死一生的劫难!”
他一刀斩断铁壳虾的螯钳,溅起的浆液洒在脸上,浑然不觉。
“只能盼着后面那三个百人队尽快赶来,也好分走些压力。”
“不然等覆海龟真杀过来,咱们这点人,撑不了半个时辰。”
“我知道。”杨佟路点了点头,长枪如灵蛇般探出,精准地刺穿一头铁壳虾的眼睛,枪尖收回时,带着一串浑浊的浆液。
他侧头看向孙放,眼神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戏谑。
“怎么,孙兄该不会以为,我想带着人冲上去,跟那群覆海龟硬碰硬吧?”
孙放坦然点头,挥刀逼退两头铁壳虾:“刚才心里的确这么想过。”
“毕竟杨兄你以往在妖兽潮里,最擅长的就是带着人冲阵,往往能出其不意撕开妖兽的阵型,哪次不是杀得妖兽血流成河”
杨佟路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苦涩,长枪横扫,将一头铁壳虾的尸身扫飞出去,砸倒一片虾群:“孙兄,那是以前。”
“以往冲阵,是因为我摸透了那些妖兽的底细,知道能对付,可如今这局面。”
他瞥了眼那些慢吞吞挪动的覆海龟,背甲上的青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这些大家伙,光是那身硬壳就够咱们喝一壶的,更别说还有上百头。”
“这种时候冲上去,不是勇猛,是送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